霉味从四面八方涌来,窜入鼻腔,渗入五脏六腑,仿佛想将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腐蚀融化,彻底埋葬在此处。
沈人杰已经闻习惯了,倒没觉得怎样,他看岳定唐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掩住鼻子,也没敢在心里吐槽,因为紧张已经牢牢攥住他的心脏。
伴随前行步伐,监牢深处的动静也越来越近。
隐隐有喧嚣声,像是一帮人在吵架斗殴。
岳定唐看了沈人杰一眼。
“怎么回事?”
沈人杰慌慌张张地笑:“没什么,估计是那些嫌犯太冷了在闹呢,要不您明天再来视察吧?这天又冷又黑,也快过年了,不吉利……”
岳定唐没再说话,只是脚步快了些许。
沈人杰赶紧跟上去,想大声吆喝让那些人收敛点,又不太敢。
阴暗的角落,蜷缩着各式各样的社会百态。
那些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人,未必就喜欢偷奸耍滑,有可能是因为穷困潦倒,实在过不下去。
还有靠着角落不声不响尤其安静的人,在岳定唐视线瞥过的瞬间,会投来刺目凶光,那必然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凶犯。
普通良民在这里待上一晚,恐怕会大受刺激。
至于凌枢——
就像这些看不清面孔的人一样,正畏畏缩缩在牢狱深处,强忍内心恐惧,忍饥挨饿。
他来时身上还穿着羊绒大衣,但进了这里,甭管什么羊绒羊毛,通通都保不住了,而且肯定还要挨上几顿打,才能认清这个事实。
那些人聚众喧嚣,十有八九就是在教训不识相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