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七眼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彭斯先生也在远处转头看过来,知道自己再一次犯了冲动的错误,只好咬咬牙,吞下这口气。
他不再理会何幼安,而是越过人群,去向彭斯道别,然后才大步离开宴会厅。
何幼安是他带来的,他一走,何幼安自然也得跟上。
她拿着侍应生递来的帕子,匆匆将湿漉漉的发容擦拭,那种强忍委屈又强颜欢笑的模样,能让任何一个人,不分男女,都为之动容。
立马就有人看不下去:“何小姐,你不必跟他走了,待会我可以送你回去,家父在上海滩还有几分薄面,他沈十七不敢对你怎么样!”
何幼安冲他感激一笑:“如果不是沈公子将我带过来,我今夜也无缘认识各位,他可以无情,我却不能无义,我虽然出身寒微,但这点做人本分,总得恪守。不管怎么样,今夜多谢你们啦,改日新电影上映,我让人给你们送影票过来。”
这番话明理而又敞亮,连先前不喜欢她的人,也都稍稍改了印象,女子心肠软,立场容易动摇,何幼安立时又多了不少支持者。
“那你若是被他刁难了,一定要告诉我们,我把电话写给你,你直接摇到我家去,柳公馆,就报我柳五的名字,会有人转告我的。”
“对,回头我也给你的电影公司说一声,让他们派两个人保护你!”
“沈十七他不敢怎样的,他还要靠他叔叔吃饭呢,回头我让我爸去和他叔叔说,保管你安心拍电影,别的不用担心。”
七嘴八舌包围了何幼安,也给她提供了勇气。
她一一向众人道谢,然后快步走出门口,跟着等候在那里的沈十七保镖离开。
沈十七早已坐在车里,面色阴沉,没比他离开时好多少。
如果说之前凌枢将那火药桶装了一半,后来与会客人袒护何幼安的言语,就更是火上加油,让沈十七彻底爆发,可他最后又不得不按捺隐忍下来。
光影斑驳下的表情,比之前更显阴郁。
何幼安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沈公子,我回来了。”
沈十七:“你怎么还舍得回来,仰慕你的人那么多,不如跟别人走了,省得在我这里受气。”
何幼安:“我是您带来的,自然要跟您走。您对我的好,我都明白,那姓凌的不过是个小人物,根本不值得您放在眼里,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