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安此等容貌,就算成先生阅人无数,也未必不会动心。
那天惊鸿一瞥,说不定就起了心思。
但不管何幼安这边怎么想,没有沈十七的允许,她是绝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跟成先生在一起。
也就是说,沈十七默许,甚至是亲自将何幼安送到成先生手上的。
那何幼安呢?
她自己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像一件礼物,被从一个人送到另一个人那里?
凌枢想起他们刚才与何幼安交谈时,对方神色之中除了惊恐,似乎还藏着难言的苦闷,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得不到雨水滋润的花,蔫蔫不振。
当时他只以为是接二连三的威胁事件,闹得她心神不宁,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段隐情。
但凡是人,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只怕都不会乐意自己活得像个玩物。
何幼安无从反抗。
不管她乐不乐意,都抗拒不了这种命运。
如果成先生知情识趣,又肯比沈十七待她更好,或许她会慢慢将这种被迫催眠为享受。
“可惜了。”
每次提到何幼安,凌枢必然会说一句这样的话。
但这次不是凌枢说的,而是出自岳定唐之口。
“你这句话,语气过于冷漠,有些事不关机,高高挂起的味道。”凌枢点评道。
岳定唐:“她与我毫无干系,我能说这句可惜,已是难得。既然她现在已经跟那位成先生扯上联系,你还是不要牵扯太深的好,若有兴趣,案子的事随便查查也就算了,不必过分卖力。如果你对那些悬而未决的案子有兴趣,整个大上海多得是,用不着盯着这一处不放。”
凌枢狐疑:“关于那个成先生,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岳定唐沉默片刻:“他姓成,名宫,在东北做木材生意的,往来内地频繁,据说买卖做得很大,人脉也广,从东北军到日本人,从绿林帮派到南京政府,无不买他的账,所以很多人也喜欢通过他办事,一来二去久了,雪球越滚越大,成宫的能耐也就越来越大,据说求他办事,只要他答应下来,就没有办不成的。”
凌枢:“所以沈十七有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