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枢没了笑。
他撇开头,嘟囔一句。
但岳定唐听清楚了。
对方说的是:我身上旧伤很多,活不长。
“我早就问过刘镇和纪竹庭了,也咨询过医学教授,他们说子弹碎片留在体内取不出来,以后可能会对身体造成隐患,也可能会影响寿命,但这些都不重要。”
“欧洲的医学很发达,我可以带你去看病,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也不是什么绝症。就算你遍体鳞伤,没法活到七老八十,起码四五十也是可以的吧。”
“现在世道这么乱,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寿终正寝,说不定死得比你还早。”
“凌枢,我已经错过了八年,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了。”
“我们别互相演戏了,行吗?”
凌枢沉默着,一动不动。
但如果他对岳定唐的话感到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早该一拳挥过去或掉头就走。
此刻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岳定唐知道他的过往,也知道他受过很多伤。
否则从前皮实的人,又何至于动辄发烧卧病?
这分明是旧伤累累的身体开始作出报复。
一想起那只无法再像常人一样提重物做精细活儿的右手,岳定唐的心就开始绵绵密密疼起来。
不再等蜗牛从壳子里钻出来,他宁可钻到壳子里去。
岳定唐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微微抬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