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次还能打鹿同苍一个措手不及。
“你方才说,他吞了洋人的好处,洋人也想对付他?”
“不错,这些年鹿同苍看似呼风唤雨,其实也得罪了不少人。”
这从鹿同苍对付江河的手法就能看出来了,对同袍兄弟尚且如此,何况是外人?
岳定唐道:“前阵子有一批走私的货物到码头,本来是鹿同苍跟洋人合作的,说好了五五分账,跟他接洽的莫里斯出事了,换了个人跟鹿同苍交接,鹿同苍就反悔了,重新提出七三分账,他七洋人三,洋人那边自然不肯,最后鹿同苍仗着多年经营老树盘根,成功拿下了六四分账,但是梁子也结下了。”
江河挑眉:“我知道这件事,后来有些人说鹿同苍打赢洋人,扬眉吐气,把他捧得很高,鹿同苍自己都快当真了。”
岳定唐道:“来这里之前,我去找过史密斯,由他引荐,见了租界工部局董事会的人,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制住鹿同苍,他们可以帮你分担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是什么?
鹿同苍代表一股势力,他死了,江河未必能压得住那些群龙无首的牛鬼蛇神,如果有洋人出面,事情就会好办许多,局面也不至于混乱到什么地步。
说白了,洋人是来分赃的,只是说得好听些罢了,但江河自己也吞不下那么大的饼,他势必要找人合作,找洋人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呢?岳先生搭桥铺路,穿针引线,能得到什么?”江河问。
他知道岳家的能耐很大,也知道岳定唐的身份清白无瑕,从不掺和这些江湖恩怨利益划分,更不必说与黑白两道来往。
“凌枢已经一只脚踩进去了,除非彻底解决这件事,否则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岳定唐看着他,若有深意,似乎听出他的试探。
“江先生只管关心如何摆平鹿同苍和洋人,事后利益,我们一分都不要,我只要凌枢平安无事。”
江河目光微闪:“你对凌枢倒是上心得很。”
“孽缘。”
岳定唐言简意赅,无意多言。
他今晚戴了眼镜出来,哪怕度数不高,也习惯性扶一下。
金丝眼镜,一派斯文,虽说关心则乱,但江河没看出他半点乱了方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