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洞房花烛夜,有人在跟前旁观又算什么事。
谁知楚楚冷笑了声,拍拍手,立马从外头走进来两个亦穿了嫁衣的美人,奇的是,这两个女人长的一模一样,水灵灵的眸子,细白的肌肤,如墨一般的青丝挽起,鬓边插了支金凤步摇。
她二人小步行至床边,盈盈下跪,恭敬地给沈晚冬和章谦溢磕了三个头,怯生生地喊人:
“妾身阿月、阿星给公子、夫人磕头,愿公子夫人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楚楚瞧见沈晚冬脸色实在难看,得意一笑,随后看向惊愕的章谦溢,淡漠道:“这对姐妹花儿是督主送公子的礼物,以后就由她们伺候你。”
“这,这,”章谦溢大为尴尬,看向沈晚冬,谁知瞧见这大美人从脖子上将银针摸着拔下来,扑到他身上,一句话都不说,使劲儿地扎。
“小妹,别,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啊。”
章谦溢一边躲着,一边去抢沈晚冬手中的银针,又怕伤了她,动作不敢太野蛮,最后索性躺床上,任由小妹在他身上出气,这遭,算是他对不起她。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个冷幽幽的声音
“行了,别闹了。楚楚,你带着小姐先回府去。”
章谦溢一愣,督主竟然来洞房了!
他急忙拥着沈晚冬起来,谁知竟然发现,小妹此时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使劲儿给他摇头,好似在求他,不要让督主把她带走。
“督主,今儿是小人的新婚之夜啊。”
章谦溢不敢太放肆,畏畏缩缩地试图提醒唐令。
“知道。”
唐令侧过身子,并没有踏入门槛,仿佛不愿看见里面的情景。他用帕子捂住口鼻,轻咳了几声,淡漠道:
“小婉要治病,以后不在你这儿住,你也不要来看她,那两个丫头的出身能配得上你,好好过日子吧。”
“啊?”
章谦溢震惊,这他奶奶的算什么鸟事,虽然是叔叔,可未免管的太宽太霸道了吧,既然不愿意小妹跟他一起过,何苦又把人嫁进来,图什么?不对呀,怎么瞧着督主言语间酸劲儿十足!
死了死了,章谦溢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猜测唐令。
“哎!”
章谦溢叹了口气,低着头,不言不语。可胳膊却紧紧环住沈晚冬,试图用这种动作来做抵抗。
就在此时,楚楚两指夹着数枚银针,出手迅猛,扎了沈晚冬的哑穴和周身大穴,让她动弹不得。随后,从外头叫进来两个抬了软轿的侍卫,几人一起将这不能动不能说的美人扶上软轿,在出门经过督主的时候,停了下。
“小婉啊。”
唐令微笑着上去,看着轿子上那个闭眼流泪的女人,既心疼又开心,他用自己的帕子仔细地帮沈晚冬擦泪,凑近了,柔声道:“叔叔得和那些大人喝几杯酒,你先回去,让楚楚伺候着你沐浴更衣,这些日子你累了,早些睡吧。”
忽然,只听外院传来一阵惊惧的喊叫之声,而且还有马儿的嘶鸣声以及刀剑相接的刺耳声。
许是听见这嘈杂之声,原本在花厅饮酒谈笑的诸位大人都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外院的门被人用力从外头踹开,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肤色微黑,可英朗非凡,身上穿着武夫细铠,手上拿着把极大的黑色铁弓,背上背着半人高的长刀和数只铁箭。
正是荣明海!
虽在夜间,可在这若许灯笼的微光下,任谁都能瞧见这男人震怒非常,身上的煞气极重。
此时,从院门外涌进来好些将士,为首那个矮胖的家伙自然是老梁,他们额上绑了刺了荣字的大红护额,手上拿着利刃,有些受了轻伤,有些脸上溅了不属于自己的血。
一个个身上风尘仆仆,显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
“安定侯!?”
唐令瞧见荣明海来了,吃了一惊,立马给楚楚使了个眼色,让她护住沈晚冬。随后云淡风轻地走下石台阶,大手一挥,笑道:“侯爷是来吃小婉和溢儿的喜酒么?里面请。”
“吃屁!”
荣明海冷哼了声,从背后抽出支铁箭,搭在在弓上,双腿分开,扎了个马,轻喝了声,用力拉满弓,胳膊上登时就鼓起像小山似得包。他眼睛微眯,将箭对准唐令的头。
也就在眨眼的功夫,竟从暗处飞身跃出十多个蒙面暗卫,将唐令团团围住,保护着督主。
“哼!”
荣明海冷笑了声,将弓箭偏了几分,对准了章谦溢,放箭。铁箭的破空之声刺激着每个人的心,有些人甚至扭过头,不敢看下一刻血肉模糊的惨状。
只听啊地一声尖叫,众人闻声看去,原来安定侯并未将章公子脑袋开花,只是将他的帽子射穿,生生给钉在了墙上!
饶是章谦溢平日里再镇静,此时也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会儿回头看入墙几分的那支铁箭,一会儿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大口喘着,久久不能平复。
正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个颇儒雅的男子,他冷眼直视荣明海,毫不客气道:“侯爷,今儿是督主家的好日子,您这般做法,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韩尚书?呵,一边去!”
荣明海将铁弓扔给老梁,健步上前,瞅见楚楚手中握了一把暗器,横在软轿前,冷笑了声,不屑道:
“荣某不打女人,但今晚上,可以破个例。”
果然,楚楚闻言,似乎像被“吓”到了,没敢出手,任由着安定侯走上前来。
“冬子!”
荣明海垂眸,看着软轿中的美人,瞧见她眼里都是泪,瞧见她明明委屈的不行,这会儿却笑着,半张着口说不出话,他真是又气又心疼,将她身上的银针全都拔下,把她从轿子上抱下来,只说了一个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