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啊?怎么也不披件衣裳?”一边说着,她一边拿了棉袄给宁玥穿上。
宁玥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又看看同样年轻了许多的钟妈妈,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你……掐我一下。”
钟妈妈一愣:“啊?”
“算了,我自己掐。”宁玥说着,果然在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咝!
真疼!
不是做梦,她真的变小了,还有钟妈妈,也明显年轻了。
她放下手,盯着掌心的纹路看了半晌,怔怔地问:“钟妈妈,今年是哪一年?”
钟妈妈见小姐不大对劲,忙摸了摸她额头,不烫,才说道:“西凉二百一十年,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西凉二百一十年,她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一年。
这一年她被聘给西凉第一废柴为妻,以换取她二姐嫁给西凉第一将军。
这一年她退掉了胤郡王的亲,将中山王府得罪得干干净净。
这一年她被庶母逼出家门,偶遇了那个成为她一世劫难的男人。
这一年娘亲为找寻她,半夜溜出院子,掉进水中淹死。
这一年父亲惊闻噩耗,冒雪从边关赶回,半路遭袭,被敌军用乱箭射死……
她一生所有的悲剧都始于这一年,也许是上天有眼,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她竟然在悲剧发生之前,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既如此,她绝不会浪费上天给她的机会!
干掉该干掉的人,守护该守护的人,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今天起,她要让命运的轮盘,在她手中运转!
……
喝完药,与钟妈妈聊了一会儿,宁玥大致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她并未重生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至少,议亲已经开始了。索性也仅仅是开始而已,从合庚帖到下聘,至少需要半年。这半年,应该足够她改变父母和自己的命运。
“钟妈妈,我娘现在怎么样?还是神志不清吗?”
钟妈妈叹了口气:“是啊,奴婢前几天去看过了,还是老样子。”
宁玥沉默。
她与娘亲的相处其实并不多,她娘虽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嫡妻,却在大哥过世后变得疯疯癫癫的,除了父亲之外,好像谁都不认识。
听下人说,有一次娘亲给她洗澡,忘记掺凉水,险些把她烫死。
那一年,她三岁。
之后,她被抱出了娘亲的院子。
娘亲来找过她几回,每一次都把她偷走,藏进自己衣柜。
有一回是冬天,她在衣柜里尿了裤子,娘亲没给她换,她发起了高热,又险些死掉。
自那之后,娘亲便被关起来了。
她也曾与其他人一样,一度怀疑娘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直到娘亲为寻她送了命,她才明白,做母亲的再疯再傻,也永远记得自己的孩子。
现在,十一月已经过半,距离娘亲去世仅剩十天。
这一次,她要从源头避免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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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手段
春喜风风火火地进来,将帘子掀得老高,冷风灌入,吹得宁玥打了个喷嚏。
钟妈妈呵斥:“谁那么不长眼?不知道小姐病着吗?”回头瞧见是她,眉头一皱,“你头上戴的啥?是不是小姐的珠花?”
春喜翻了个白眼,娇滴滴地道:“小姐许我戴的,你管得着吗?”说着,又拉开抽屉,挑了一副红宝石珐琅耳坠戴上。
整个过程,她看都没看宁玥一眼,直到打扮得差不多了,才笑盈盈地转过身来:“小姐,奴婢漂亮吗?”
宁玥冷冷地笑了,这个春喜,真是嚣张得可以呀!
不行礼就算了,连她醒了也不知道问候一声,还拿她首饰像拿自个儿的一样。
说起来,她以前的确挺器重春喜的。
她因身子不好,无法像其他姐妹那样入学,到了十三岁也是胸无点墨,作为她身边唯一识字的下人,春喜当仁不让成了她最器重的丫鬟,而太过纵容春喜的后果就是,春喜几乎成了棠梨院的第二个主子!
若仅仅是这样倒还罢了,但为什么,春喜要联合蔺咏荷,给她安了一个与人苟且的罪名?若不是春喜将她骗到别的男人的车里,她会被逼出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