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声令下,碧清连忙带着粗使妈妈去往了琉锦院。两刻钟后,碧清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小纸包。她把纸包递给周大夫,周大夫打开一看:“红花。”
“在哪里搜到的?”王妃发怒地问。
碧清瞟了宁玥一眼,道:“在……四奶奶的床底下。”
这句话,无疑是判了宁玥死刑。
宁玥的房间,可不是谁都进的,除了宁玥自己,便只有莲心、玄胤和冬梅,莲心是王妃的人,王妃当然不信莲心会干出这种恶毒的事来,玄胤更不用说,至于冬梅……冬梅是宁玥的人,她不可能去陷害宁玥,她干什么,一定是得了宁玥的授意。
所以,这包红花,只能是宁玥放到自己床底下的,不,确切地说,是藏到床底下的。
王妃将红花狠狠地扔到了宁玥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玥的面色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她看都没看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红花,不卑不亢地说:“母妃,清者自清,我的确没有害三嫂,我自过门以来,与三嫂情同姐妹,三嫂能怀上嫡嗣,我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高兴,断不可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她。”
“是啊,二嫂,玥儿这么善良,应该不会对付孙瑶的。小胤虽不是您亲生的,可是您待小胤视如己出,玥儿不是那么不知感恩的孩子。”尤氏满眼真挚地说。
怕就怕,不是亲生的,终究隔了一层,她对玄胤再好,对她的孩子们只会更好,天底下,哪里有真正把庶子看得与亲生孩子一样重要的呢?他们俩口子若心里不平衡,泄愤到孙瑶与玄小樱的身上,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呢?
王妃的眸光,扫过可能因疼痛而昏迷的孙瑶,憎恨地捏紧了拳头:“去,把王爷叫来!让他主持公道!”
王爷很快被请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三老爷。
孙瑶此时已被抬到隔壁厢房,由诗画与碧清一同服侍,周大夫在那边守着,等孙瑶醒来脱力了危险再离开。
王妃把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与两位爷说了:“……我真不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小胤这孩子,我是打不得也骂不得,王爷您给看着吧!他们俩口子闹出来的事儿,我不管了!”
中山王不喜欢王妃这种事事都扣到玄胤头上的口吻,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宁玥干的,就算是,那也不代表是受了小胤的授意。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王妃说的是对的,王妃对玄胤一向是颇为纵容的。
这事,按理说与三房无关,可既然发生在紫云轩,发生在尤氏房中,尤氏与三老爷也全都无法置身事外。
三老爷清了清嗓子:“二嫂息怒,也许是场误会。”
王妃哼了一声,撇过脸去!她可以容忍表姐与自己丈夫苟合,还生下了丈夫的孩子,她也可以忍着剧烈的疼痛与醋意养大这个孩子,但她,绝对不能容忍这个孩子到头来,跑去伤害她的孩子!以及她的孙子!
“这包药,到底是不是你的?”中山王沉声问向宁玥。
宁玥道:“不是我的。”
何妈妈强调道:“是从四奶奶床底下搜出来的。”
尤氏喝道:“要你多嘴!”
何妈妈悻悻地低下了头。
宁玥看着主仆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比那戏子还唱得精彩,不由地心头冷笑,怪道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尤氏、何妈妈、月如,可不是联合起来演了一出王府的宅斗大戏?不出今天这种事,她怕是真以为月如是尤氏派来勾引玄胤的呢?今天早上,月如一早知道玄胤离开了吧?就是等玄胤离开了才进屋,演了一出勾引玄胤,却被她发现的戏码,趁着跪地求饶的时候,悄悄把药包扔到她床底下,她只顾着发火,哪里会注意到月如的小动作呢?
不过不巧,她偏偏给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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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9】渣渣的下场,逗比大帅
宁玥含了一丝嘲讽的眸光落在了三老爷的脸上,三老爷愁眉紧锁、正襟危坐,似乎也为此事深深地烦恼着,就不知他是烦恼后宅不宁呢,还是烦恼怎么将她处死更好呢?尤氏、月如与何妈妈的宅斗大戏,他不可能不知情,他与尤氏根本是一丘之貉!他们进王府的目的绝不简单,可惜自己目前还没掌握足够的证据揭发他们,诚如玄胤所言,等玄昭从北城传回消息的时候,就是这俩人原形毕露的时候,然而在那之前,她必须得好好保全自己的命。
“何妈妈,从我床底下搜出来就一定是我的吗?”
何妈妈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可不?床啊,又不是外院的一个随便的……什么地方,人多眼杂,那是只能亲近的人靠近的!不信您派人去搜别的屋子,看那些床底下是不是也能搜出一包红花来?”
宁玥冷冷一笑,挑眉道:“希望何妈妈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何妈妈被这种冰冷的眼神给弄得心里一阵打鼓,证据确凿,这丫头想赖也赖不掉,加上王妃已经对她寒心了,接下来就轮到王爷了,大多数情况下,王爷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对三老爷和几个孩子除外,但马宁玥只是一个新过门的儿媳,王爷对她没多少感情,不至于偏袒她到忽略证据的地步。马宁玥今天一定会被处罚得很惨!
可不知为什么,尽管心中这般笃定,何妈妈还是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仿佛有什么超出她控制的事正在某个角落悄然反生一样。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一切都算计好了的?
“二哥,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沉默了许久的三老爷突然问,早先他道了句兴许是误会,之后便没下文,宁玥还以为他会沉默到底呢!看来,王爷迟迟不发话处置她,他等得快不耐烦了。
中山王听到弟弟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看向王妃,王妃显然气得不轻,整张脸煞白一片,发现他在看自己,王妃也朝他看了过去:“你知不道大夫说,小樱也可能会出事啊?她刚刚喝了那么多,万一真的没了生养,以后要怎么办?”
讲到这里,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已经瘸了腿,难道还要绝育?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什么要看女儿吃那么苦?
中山王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幽暗,女儿是他的命根子,谁动他女儿,谁就是在跟他拼命:“红花到底是谁放在酸梅汤里的,自己站出来,本王会赏个全尸。”
尤氏垂眸,用帕子掩住唇角,轻轻地咳嗽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呛到了,只有宁玥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激动。
一旁的何妈妈没尤氏这么高的道行,早无法掩饰那份即将得逞的兴奋了,摇头晃脑地嚷道:“哎呀,四奶奶,您赶紧给王爷认个错儿吧!小樱小姐福大命大,指不定没被红花给害呢!您年纪轻,一时糊涂在所难免,都是一家子人,道个歉、认个错,以后绝不再犯!看在四爷的面子上,相信王爷会从轻发落的!”
宁玥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正色道:“何妈妈,我实在不明白你说的‘一时糊涂在所难免’是什么意思。没错,我是年纪轻,可年纪轻不代表不分是非、不辨黑白,我马宁玥行得正坐得端,没害人就是没害人,我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哎哟,哎哟!你……你你你……你……”何妈妈仿佛被气坏了,捂住胸口,大口喘息,“我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冥顽不灵,做错了还不承认!何苦来哉?赶紧的,听我一句劝,给王爷王妃低个头!这事儿,慢慢地也就揭过了!”
低头?那不就是认罪?
她可没玄胤那么大度,喜欢给人背黑锅,再说了,玄胤是给心爱的人背,甘之如饴。这些一个两个都恨不得她去死,她凭什么帮他们担下罪责?
她的眸光掠过陷入纠结的王爷,投向了一脸恼怒的王妃,轻声道:“母妃,您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
王妃张了张嘴,撇过脸:“证据都摆在那里了。”
证据摆在那里,难道就不能造假吗?王爷难断家务事就算了,在深宅大院跌打滚爬这么多年的王妃,何以也瞧不出其中的猫腻?如果今天她与孙瑶调换一个位子,王妃会不会执意去处置孙瑶?
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