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把玩着她小手:“你说太子啊,他女儿都那么大了,年纪肯定也不小了。”
“这里面,哪些是皇后是生的?”
“太子是先皇后所出,先皇后死了,如今在位的是继后,她生了七皇子和另外两位公主。”
“皇帝的孩子真多呢。”宁玥靠在他怀里的身子慢慢绷紧了,不知前世的他,是不是也这样三宫六院、儿女成群。如果是,这辈子她宁可他不要回南疆了,也别整出那么多女人孩子膈应她。
“那些皇子里面,除年少的七皇子外,全都封了王。”玄胤感受到她的紧绷,低下头,亲吻着她额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宁玥动了动身子,暗骂自己多心,上辈子的事早已是一段过往云烟,这辈子的玄胤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三心二意的人,自己何苦揪着前世不放?“你继续说,那些皇子封王之后怎么了?”
玄胤没料到她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既然她想听,他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他抱紧了她,道:“封王之后都迁出皇宫,除了东宫太子。”
“太子又是个什么情况?”
前世的玄胤夺了南疆的江山,要么是把整个皇室一锅端了,像王皇帝颠覆西凉江山一样,要么是把太子干掉了,顺利继承了皇位。
玄胤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别的女人都只关心衣裳首饰,偏你老把眼睛长在政事上。”说是这样说,他还是非常耐心地与她讲了起来,“太子德厚流光,在朝堂与民间的威望都十分地高,只是太子子嗣艰难,只得了两个女儿,皇甫珊是妹妹,上头还有个姐姐。”
“生不出儿子的太子要怎么即位呢?”南疆王这么多儿子女儿,足见他是个十分在意子嗣的人,他不可能把江山交到一个可能绝后的人手中。
“太子有两个办法,一,退位让贤;二,从别的皇室血脉中过继一个到自己名下。据我所知,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经有儿子了,太子如果想顺利即位,可以考虑从他们之中过继一个。”
“只能过继皇子的,不能过继公主的吗?你刚刚说,皇帝有十几个公主吧?”
“原则上没什么不可以,都是皇甫家的男嗣就好,但那些公主中,除去已死的白薇儿,其余的要么没出嫁,要么出嫁了却只生了女儿。”
所以……那一辈的公主中,只有兰贞生下了儿子。
玄胤的背后是整个中山王府与一整支实力雄厚的玄家军,玄胤如果被太子相中成为皇太孙,那么那些希望太子退位、或者希望太子过继的人便全都失去希望了。
难怪会有人不喜欢玄胤与那边相认。
“对了,周神医之前说他的大徒弟在皇宫做幕僚,他是谁的幕僚?”按照周神医的说法,那位公子的地位比太子还高,如果他支持太子还好,若支持别人,只怕太子的帝王路会走得非常艰难。尽管没与太子见面,可直觉告诉宁玥,太子是个好人,如若不然,也生不出皇甫珊这么单纯的女儿了。所以宁玥还是希望太子能够成为下一任的南疆王。
玄胤沉吟片刻,道:“他是南疆皇后的人。”
……
郭况下朝后,像往常那般,先去城东的李记李子铺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再去城西的慈恩堂把栗子们分给那些被遗弃的孤儿与老人。
他是慈恩堂的老朋友了,大家都对他熟悉的不得了,老远听到马蹄声与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便猜出是他来了。如此贫穷的地方,除了他,不会再有别的坐得起马车的贵人过来。
可是,令孩子们与老人非常奇怪的是,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居然不是他们的郭大人,而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她穿着云霞般美丽的衣裳,肌肤像被牛乳泡过,反射着润白的光,她的五官精致可人,尤其那双明净清透的眼睛,好似两汪流动的泉水,散发着一股透心的凉意。
众人被惊艳了,傻呆呆地看向她,连话都忘了怎么说。
宁玥朝众人微微颔首,走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面前,将葱白纤细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俯下身道:“郭大人今天来过了吗?”
小姑娘愣愣地摇头:“没有。”
宁玥抽回手,温柔地笑了笑:“我可以在这边等他吗?”
“可、可以!”小姑娘闻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香气,她发誓,这是世上最好闻的,哦,好像自己衣服脏了呢,可是漂亮姐姐刚刚不嫌弃,还摸了她,她不想洗衣服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再把它多穿一个月。
宁玥从马车里拿了些糖果分给孩子们。
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吃糖去了。
老人们见她并无恶意,盯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屋纳凉了,只留下一群熊孩子,一边吃着可口的糖果,一边打量着静静微笑的宁玥。
郭况没让宁玥等太久,一刻钟后,郭况的马车抵达了慈恩堂,看到宁玥的一瞬,他狠狠惊诧了一把:“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玥微微一笑道:“我等舅舅啊。”
郭况没问宁玥如何知道自己会来慈恩堂的,道了句“你等我一会儿”,将糖炒栗子分给了慈恩堂的孩子们,又掏出一些碎银给了需要治病的老人,才转过身对宁玥道:“那边走走吧。”
“好。”宁玥与郭况一起在僻静而脏乱的巷子里走了起来,“舅舅怎么会想到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人?”
“没什么,举手之劳。”郭况双手负在背后,不甚在意地说道。
宁玥顿了顿,一针见血地问:“舅舅是不是看到他们,就会想起无依无靠的兰贞?”
郭况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
一个卖臭豆腐的商人挑着担子迎面走来,宁玥侧身,给他让了路,又对郭况道:“那么多年过去,舅舅还是忘不了兰贞吗?”
“她是我表妹,是亲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郭况含了一丝喟叹地道。
“不是因为是未婚妻才念念不忘?”
郭况迟疑片刻,眸光深邃道:“不是。”
宁玥牵了牵唇角,仰头,睥睨了一眼碧蓝的天:“我想要一幅兰贞的画像,不知舅舅可不可以给我?”
“你要她的画像做什么?”提到兰贞,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比平时激动很多。
宁玥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踢开了一块儿路边的小石子后说道:“舅舅知道兰贞的父亲是谁吗?”
郭况的步子停了下来,半晌,静静地道:“不确定。”
宁玥看向他:“所以还是知道?”
郭况叹了口气,继续迈步前行,此时二人已经走完了那条巷子,拐上了喧闹的集市,身旁偶尔小贩与行人路过,郭况都客客气气地避开:“早先不知道,是白薇儿,她死后,我仔细给她验了尸,也查了她的资料,发现她得了一种罕见的过敏症,这种过敏症又是南疆皇室的遗传病,而兰贞,她也刚好得了这种病。”
宁玥摇了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舅舅,老太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