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顶帽子扣在玄煜头上,说玄煜临阵脱逃,非得解决了南疆战事才能将功折罪。这件事,还没完全落下帷幕,他时刻都得备战。这个节骨眼儿上,郭玉为几座矿山跑来质问他,简直是撞在了枪口上!
王妃能感觉到中山王生气了,可那又怎样?她也很生气呀!
她白天在马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半路又被一个风老头子堵在车里威逼利诱,已经快崩溃了,偏偏回到家又发现丈夫对自己撒了谎!
“王爷!你为什么要骗我?难道你觉得,我不会允许你给小胤这么多东西吗?你对小胤的好,非得背着我来吗?还是你自己也觉得这种做法太偏心了,根本讲不出口?”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妻子如此质问,尤其这男人还是西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山王。
哪怕他曾经真的觉得自己的做法太偏心了,这一刻,也不会承认了。
他冷冷地看向了王妃:“郭玉,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够了!本王不是你的下人,不需要事事征得你同意!更不需要什么都向你禀报?”
“我是在计较王爷未经我允许就把资产给了小胤吗?我只是想问问王爷为什么会撒谎?”她话里隐约带了哭腔,不知是委屈的,还是被气的。
中山王看着她眼底的泪水,压下了几分怒火:“又不是多大的事,别老揪着不放!该给玄煜、玄彬和玄昭的,我一样不会少!这次是小胤立了功,我才奖励他一下。”
一次性就给了这么多,玄煜从北域凯旋时怎么不见你奖励什么?
王妃觉得王爷没对自己说实话,最气愤的事莫过于此了,明明谎言都被拆穿了,却还是死咬着不松口,让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算了,她知道答案就够了,他承不承认没多大关系了。
不就是一口气吗?
她忍!
“王爷。”
“你还有什么事?”中山王有些不耐烦了。
王妃心里冷笑,不知怎的,想起了许多年前,与兰贞在北城的日子。
产婆告诉王爷小胤不是兰贞的头胎后,王爷气得差点杀了兰贞,但他忍住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要日日夜夜地折磨她,折磨到她后悔招惹他为止。可不论他怎么折磨,兰贞始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弄得他跳脚不已。
有一次,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折磨兰贞的法子了,便将小胤藏了起来,诓骗兰贞说小胤被人偷走了。
那是兰贞第一次对他发火,特别、特别大的火。
兰贞把他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摔烂了,把他的脸也抓破了,还骂他是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好。
那是兰贞失宠后,在他屋子里呆的最久的一次。
可不论兰贞怎么骂他、怎么打他、怎么冤枉他,他的脸上都没出现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他跟兰贞在屋子里激烈的争吵。
从小胤出事究竟是谁的责任,吵到小胤最近又打了哪些人,然后又吵到他们各自都看对方的那些地方不顺眼……一直吵到嗓子都哑了,兰贞咳血,他才把小胤抱了出来。
自那以后,他隔三差五找兰贞吵一架,每次都把兰贞气哭了才罢休。
曾经她以为那是一种极度厌恶的表现,而今一回想,恐怕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如她屁颠屁颠地来找他,真的只是为了质问一些自己早已知道答案的东西吗?不,她只是想借着吵架的机会跟他说说话罢了。
而他……却连这样的机会都吝啬于给她。
“王爷,您知道兰贞的父亲是谁吗?”
中山王烦躁地问:“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提到她?说了不要再跟我提这个女人!”
“王爷,如果兰贞没有死,你会娶她吗?”
“我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胡思乱想,你回府吧!”中山王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该死的郭玉,还敢在他面前提那个女人!
他再不走,只怕要忍不住动手打人了!
王妃心寒地离开了军营,冷风吹干了眼角的泪水,也吹散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
……
马家后门外的一辆马车上,玄胤见到了黑衣首领。他看了看对方右掌的疤痕,道:“你的手怎么了?”
“被那个人砍了一刀,当时他要杀容卿,我挡了一下。”黑衣首领如实答道。
“那个人?谁?”玄胤问。
“是一个黑袍老者。”
“夙火。”玄胤想也不想地给出了答案,冷笑一声,道,“那老狐狸真是无恶不作,想来上次杀害瞿老的凶手也是他!他是不是疯了?一会儿杀人嫁祸我,一会儿暗杀容卿,明明我们两个都跟他无冤无仇。”
夙火杀容卿大概是怕容卿在南疆皇后面前专宠,抢了他的地位,但为什么要嫁祸胤郡王呢?黑衣首领想不通。
这一点,玄胤也想不通。
要说是瞿老得罪夙火了,才被夙火干掉,而他那晚恰好闯营救玄彬,所以成了夙火的替罪羊,倒也不是说不通。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郡王,要属下去调查一下吗?”黑衣首领问。
玄胤摆手:“这个可以先放一放,管他为什么陷害我,反正这笔帐,我记下了,等哪一天找他讨回来便是!当务之急是查出他的下落,我需要他手中的菩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