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指了指卧房。
宁玥会意,拢了拢宽袖,漫不经心地推开了房门。
玄胤沉沉的目光唰的一下射了过来:“去哪儿了?”
散席后,宣王与几名想要了解私盐情况的官员将他团团围住,都恨不得从他这儿撬到更多的信息,他被耽搁了一会儿,一抬眸,她的席位已经空了!
现在想来,司空朔把字条给他,除了借中常侍的口道出私盐一事之外,只怕还存了让他被人拖住的目的,但那家伙太阴险,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你管我去哪儿。”
宁玥清冷的话,打断了玄胤的思绪。
玄胤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见她衣衫完整、身上也无暧昧过的痕迹,稍稍放下心来:“又跟司空朔出去了?”
宁玥径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边取耳环一边道:“说了我去哪儿,你管不着。”
玄胤隐忍住怒火道:“你是我妻子,我怎么管不着?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我要解释多少遍你才明白?我跟珍儿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宁玥从铜镜里,定定地看着他。
玄胤语塞,让他承认自己不止一次地梦到一个陌生女人,他讲不出口,他明白自己在宁玥心里的份量,所以明白宁玥无法接受自己在梦里想着另外一个人女的事,这恐怕比调戏珍儿更严重。
宁玥将耳环放进了梳妆盒,神色镇定下来:“我困了,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我要回哪儿?这里才是我房间!司空朔爱谁扮谁扮去,我不干了!”他怒吼地说着,将面具狠狠地地扔到地上,踩了个粉碎!
宁玥的心微微地颤了一下,他难过的时候,她也不好过,可只要一想到这辈子他们都这么相爱了,他还是娶了蝴蝶皇后,她就恨不得现在便与他划清界限!
口口声声说除了她,他不会再娶别人,心是她的,人是她的,后位也是她的,到头来,却全都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你出去。”
“玥玥!”
“我说,你出去。”
玄胤气得呼吸一滞:“你……你还讲不讲理了?你跟司空朔都形影不离了,我生你气了吗?我给你脸色看了吗?我不就是碰了珍儿一下?又不是因为喜欢她?我只是好奇她那个胎记,多看了两眼……”
胎记……
宁玥心口猛地缩紧,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抄起一满盒子首饰朝他兜头兜头脸地砸了过去!
玄胤猛地跃起,避开后说道:“你干什么?这么大动静,不怕动了胎气啊?”
宁玥喝道:“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是要惦记别的女人?”
“我没有!”他发誓,他真的没有,就算是睡梦中的女人,那也仅仅是睡梦中罢了,醒来看到玥玥,他知道,自己是爱玥玥的。
宁玥推着他往外走:“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玄胤没料到她真敢使劲儿,“好好好,我出去,你站着别动!”
眸光扫过她小腹,那儿有他儿子,他可不敢伤了他。
大不了等她睡着了,他再潜进来。
要是发现司空朔那个混蛋不规矩,他不介意弑兄!
玄胤心中打着这样的主意,哪知一回房,便两眼一黑倒在了榻上。
小李子轻轻地推开门,坏坏一笑:“想破坏主公和夫人的良辰美景,下辈子吧!”
他可是给玄胤下了双倍剂量的蒙汗药,保证玄胤睡到日上三竿、雷打不醒!
宁玥洗完澡出来,一眼瞧见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司空朔,那一模一样的五官,让宁玥脱口而出:“不是让你别来?”
“是我。”司空朔轻笑着说。
“是你啊。”宁玥擦着湿发,坐到了梳妆台前,“你怎么来了?”
“我陪自己夫人,不能来么?”他合上书本,放回书架,书架中有一本书卷了角,他拿出来,仔细抚平了卷角才又放回原处。
宁玥顺势望去,就见原本有些凌乱的书架已经被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每一本都收拾得特别干净,连卷角都被抚平。再看书桌,规规矩矩、纤尘不染,毛笔一应的从高到低,悬挂的笔尖与台座全都是一寸三分的距离。还有她刚刚丢在地上的首饰,也全都被放回了首饰盒,且重新整理了一遍,从深到浅、从大到小、从左往右……
宁玥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这家伙是老毛病又犯了。
“只是演戏罢了,你还当了真?待会儿玄胤会过来的,要是看见你在我房里,肯定会杀了你。”
司空朔薄唇勾起:“是吗?”
宁玥一听这语气,不对劲……狐疑地蹙了蹙眉,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体恤他帮本座出使南疆辛苦了,让他好好睡上一觉而已。”
宁玥眼眸一瞪:“你给他下药?”
司空朔理所当然地说道:“不下药,等着他过来捉本座和你的奸?”
“你……”宁玥被他的荤话气红了脸,“谁要跟你通奸?你爱找谁找谁去!啊,我想起来了,德庆公主好像拜倒在中常侍的石榴裙下了,你耐不住寂寞,到她房里解馋去!”
司空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吃醋了,马宁玥。”
“我吃醋?”宁玥不可置信地指向了自己,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他了?
司空朔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向了宁玥,幽深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充满了神秘力量的九尾狐,但那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一截健硕迷人的胸膛,又使得他也像一只优雅而性感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