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妍轻轻揪住了玄胤的衣襟:“本宫果然小瞧了你!但你别忘了,毒是我给严惠妃下的,没有我的解药,谁都没办法把严惠妃治好!容卿也不能!你斗倒了本宫又怎样?马宁玥一样活不成!想要马宁玥给本宫陪葬,就尽管让陛下处死我!”
玄胤轻轻拿开了她的手,笑得无害:“您瞧瞧您说的哪儿的话?您肚子里还怀着南疆的龙嗣,陛下怎么舍得处死您?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别怕。”
他越是讲着安慰的话,越是让人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后怕。
耿妍捏紧了拳头:“你真不在乎马宁玥的死活?”
玄胤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当然在乎!”
“在乎她,你还敢冒犯本宫?本宫警告你,解药只有一颗,本宫若是有事,你就后悔一辈子吧!”耿妍显然是被逼急了,从前的她,不会这么失态,但眼下,她恨不得找出一把刀,在玄胤的身上砍上一个来回!她不惧怕失败,但她讨厌被人算计!她能允许自己设计的过程出了偏差,却无法忍受自己的设计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她越气,玄胤就越开心,笑得几乎要看不见眼睛:“耿嫔娘娘,你不会真的傻到认为我是在孤军作战吧?”
耿妍瞳仁一缩:“什么意思?”
“兄弟联手,虐老妖婆的意思。”司空朔轻笑着,从烟囱里爬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锦盒,“接着。”
他一抛,玄胤抬手去接。
耿妍在看到锦盒的一瞬,脸色就完全变了,因为那个盒子她认得,正是她用来装解药的,为不被发现,她藏在了灶底,没想到……被司空朔给翻出来了!司空朔是什么时候潜伏到冷宫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能让玄胤拿到解药!
哪怕是毁了它,至少,能拉个垫背的!
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玄胤,而后伸出手,去抢那朝她飞过来的盒子。
哪知就在此时,盒子吧嗒一声打开了,一股淡黄色散了出来,兜头兜脸浇了她一身。
“咳咳……咳咳咳……”她忙用帕子捂住口鼻,“这……这是什么东西?”
“哈哈……”玄胤笑得前俯后仰,“让你抢,你抢啊!”
司空朔跃下地面,掂了掂手里的瓷瓶:“玩够了没?玩够了该去赶下个场子了。”
耿妍狼狈不堪地靠在秋千上,呛咳不已。
玄胤笑够了,冷冷地看着她:“你该庆幸,玥玥也坏了身孕,不是不想杀你,是想给我儿子积德!好好享受你人生最后一段日子,别被陛下给折磨死了,你这条贱命,我还等着亲自来收呢!”
司空朔拍拍他肩膀:“走了。”
玄胤冷冷地睨了耿妍一眼,随司空朔一道前往了严惠妃的寝殿。
司空朔本就擅长医术,玄胤对外只道是请了司空朔入宫治病。
司空朔给严惠妃诊脉:“嗯,差不多。”
玄胤皱眉:“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快给她吃解药呀!”
司空朔敲了敲他脑门儿:“你真以为她中了耿妍的毒?”
“不是?”计划不是就这样子的吗?玄胤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虽不愿承认,但不知不觉间,他与司空朔之间已经没了最初的剑拔弩张。这不,司空朔都敲他脑门儿了,他竟也没生气!
司空朔轻笑道:“她中的是本座的毒。”
玄胤古怪地张了张嘴:“你……换了耿妍的药?”
“当然,人啦,永远不要走最后一条退路,要赶上倒数第二条。”司空朔单手搭上玄胤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耿妍是个狡猾多端的人,空手套白狼的本身你也见识到了,万一她这次又是想空手套白狼、或者她又是在故意拖延玥玥患病的时间,那么这颗解药,便很有可能是假的。严惠妃如果是中了无解之毒,我们就算杀光所有人,也救不回玥玥的命,倒不如,提前把她给严惠妃的毒药换掉,这样,岂不是更保险?”
玄胤会意地点了点头。
司空朔捏捏他脸蛋:“以后的路还长着,大哥慢慢教你。”
“谁是你弟弟?谁要你教?”玄胤打开他的手,被他捏过的地方微微泛红。
司空朔也不恼,从怀里拿出另一颗解药,喂严惠妃吃了下去:“毒素彻底清除需要三天时间。”
“知道了。”
“准备怎么处置她?”
“我有分寸,不会杀她的,她虽然该死,可她是‘受害者’,她的存在,能够提醒陛下,耿妍想要杀了陛下!”玄胤一笑,“越惨,越能提醒。”
……
却说小德子离开冷宫后,脚底生风地回了陛下寝殿,一进门,便嚎啕大哭:“陛下!陛下!奴才要难受死了!天杀的呀!怎么让奴才撞见了这种事啊?”
南疆王因着玄胤的陪伴,吃得多,气色也好了许多,听得他哭哭啼啼的,倒也没立刻发火,而是笑道:“什么事儿让你撞着了?你好歹也跟小胤同岁,没小胤半点懂事!”
小德子扑倒南疆王脚边:“奴才是为陛下抱不平啊!”
“为朕?”南疆王还沉浸在与玄胤的天伦之乐中,含笑说道:“朕好得很!要你抱不平?”
小德子就把在严惠妃宫里与冷宫的事儿事无巨细、甚至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从得知耿妍与赵岛主悠然开始,小德子就看耿妍不顺眼了,兼之陛下又把自己的将来指给了玄胤,他就更要与玄胤一个鼻孔出气了。
南疆王的神色渐渐淡了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德子哽咽道:“奴才对天发誓!奴才要是冤枉了耿嫔,叫奴才不得好死!”
添油加醋不算冤枉吧?用太傅的话说,那是夸张的文学表达方式,反正耿嫔是真的做了,自己绝非无中生有!
南疆王白了脸:“把耿嫔给朕叫来!”
“是!”
“等等。”南疆王想到了什么,“朕先去看看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