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堂姐定好金锁的样式,再走了两家绸缎庄子,她那姐夫就从翰林院跑到街上来,把人给接回府了。
李妈妈见大姑娘夫妻恩爱,再看自家姑娘和姑爷总是到不了最后一步,心里说不急是假的。
等到上门车后,翠芽给她一个街上买的枣,她咬了口就哎哟出声。
“翠芽快给我看看,是起泡了吗?”
翠芽探头一看还真是,她还以为枣核把老人家的硌掉了。
“妈妈,你最近上火啊,我回去给你熬冰糖梨水喝。”
于是,下午回府的许鹤宁顺带也得了一碗冰糖梨水。
李妈妈把东西端到他跟前的时候,笑容满面:“侯爷,这几日老奴都给你炖着。”
许鹤宁:“……”这老东西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嘲笑他?!
晚间,夫妻俩到汀澜院用晚饭。
云卿卿气呼呼地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婆母。
许母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笑,她这儿媳妇有点厉害。
而许鹤宁把身世和云卿卿说开后,也不避讳什么,直言跟母亲说:“娘,他负了你,该属于我们的,我肯定是要拿回来的。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我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就是可能外头有些流言会叫娘委屈。”
毕竟好好的姑娘沦落成妾室,说出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即便他已经让陈鱼把原本的实情传出去,可这个世道就是对女子苛刻,总归是无媒而合,纵然会有同情的,可带恶意的肯定不少。
“娘一把年纪了,什么没有见过。我只觉得委屈的是你,别的没有什么,这些年,你哪天不是比娘过得都委屈。”
许母温婉笑着,笑容没有一丝勉强。
从父亲出事之后,她已经看透人情冷暖,要是什么都往心里去,她估计早早也就归西了。
人在世间,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知道自己过得好。
许鹤宁沉默片刻,手背突然一暖,是云卿卿的手从桌底下探过来,紧紧握着他。
他眼里便有了笑意。
许母突然在这时站起来,边往里走边和丫鬟说:“这人上了年纪啊,怎么说两句话就牙酸。”说着,睨了小两口一眼,眼里都是打趣。
云卿卿被婆母见到小动作,面皮滚烫,许鹤宁哈哈哈地笑,牵起她站起来:“娘,改明儿儿子给你找个能看牙的郎中。”
“臭小子,快走!”
屋里传来许母的斥骂,许鹤宁拉着云卿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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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许鹤宁真正的出身在京城传了个遍,连云老太爷那里都得知了。
云大老爷黑着一张脸,跟父亲说:“那个臭小子,又在闹什么幺娥子?”
“他想要赚钱养你闺女呢。”老人掀了掀眼皮子,面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把云家也算在里头,一句臭小子没骂错。
他怎么就给自己孙女弄来个那么会算计的夫君?一堆小聪明,这些心思放到朝堂上,他至于在兵马司里受排挤吗?
简直太让人恨了。
而消息不但在京城里乱飞,还长了翅膀一样,传到皇帝耳中。
“西北许家?庶出?许鹤宁砸自己本家人的场子?!”
明昭帝语气一沉,表情微妙。
廖公公偷偷觑他神色,小声道:“对,估摸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他还怪有本事,首富给他送银子,他居然还要砸人场子。”皇帝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
“可能肃远侯看不上人家的银子?”
“他可不是个会跟银子作对的人,不然千方百计算计一场出海,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捞银子。”
那臭小子以为真能瞒过他,不过是他不想收拾他罢了。
就当是当初召他回京,让他把家产都上缴到国库的补偿吧,上次的账本上都是人姑娘的嫁妆,都成了个吃软饭的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朝,许鹤宁想着今日回有热闹,就换了朝服进宫去。
事情发酵一夜,早朝初始就有御史出来参他一本。
大概就是他殴打百姓,即便是兄长,也是知法犯法。
“——肃远侯身为兵马司副指挥使,不懂克制,不懂律例,未曾奉公守法,实在是给我朝官员蒙羞。肃远侯既然招安于朝廷,就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该还是一派土匪霸王的做派!臣恳请陛下惩罚,否则往后官员都仗权欺人,那我朝还有什么律法可言!”
御史吐沫横飞,许鹤宁听得想打瞌睡。
还以为骂他会有新意,结果就是扣个大帽子。
坐在高处的明昭帝眯着眼扫过打哈欠的许鹤宁,再看一眼正怒视许鹤宁的言官,一拍打腿道:“爱卿所言甚是,肃远侯当街打那个姓许的影响极不好,是该当罚。锦衣卫指挥使——”
皇帝拉长了声音,众人听得心头一跳,这真是要拿肃远侯开刀了吗?
先前肃远侯被冠杀人的罪名进了大理寺,结果在里头住了三天,就被放回府了。
大理寺也没有一个说法,到现在那个黄安的案子就成了悬案似的,大理寺寺卿对此更是只字不提,大家私下都觉得是皇帝饶了许鹤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