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甄停云只好开口暗示:“先生,你觉得我吹得怎么样?”

“还好。确实是进益良多。”傅长熹忍了忍,还是夸了她一句。

甄停云美得冒泡,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开始摇尾巴得意了。

傅长熹实在见不得她这当面讨夸,一夸就要上天的模样,便端出为人师长的架子与她道:“你起步晚,底子薄,若是真想在此道有所成就,必得比旁人更勤勉才是。”

甄停云对着学习这事倒是认真的很,闻言便跟着点头,认真应着:“嗯嗯。”

不等傅长熹接着往下说,甄停云便又在琴案对面坐下,拿手撑着自己下巴,好奇的问道:“不过,我听人说,勤学苦练固然能使技艺精深,但也仅止于技,而未及道。真正的天才都是闻一知十,一通则百通,远胜常人。”

傅长熹微微抬眼,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这样的天才到底少有,世上更多的还是寻常之人。你既只是想考女学,那么也无需艳羡天才的天赋,只需自己刻苦,胜过那些寻常人便已足够。”

其实,要说天赋,甄停云还真有那么一点。要不然,就只这么短短几月功夫,她断不会有今日水平。

傅长熹眼界极高,自然能够看出:甄停云如今已是摸着了门槛,唯一欠缺的是时间——待她用时间将技艺磨砺成熟,圆融如一,再有她的天赋,顺其自然,当是会有所成就。只可惜,六月就是女学考,她最缺的也是时间。如今也只能叫她自己回头苦练,到时候再去女学里碰碰运气,指不定真能碰着个有眼力的名师。

当然,天赋这种事,傅长熹肯定是不会告诉甄停云的——就甄停云这一夸就得意的习惯,傅长熹还真不敢与她多说。

倒是甄停云听了傅长熹这话,倒是另有一番理解:也是,她本就只是想考个女学,然后挑个好人家嫁出去,远离甄家这个麻烦窝,远离梦里那些事。所以,这方面其实也不必太计较,真要有兴趣那也可以等到女学之后才继续专研。

想通了这个,甄停云也就没再深究,反到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饺子煮好了没有。我陪先生你吃一碗再走。”

傅长熹点点头,瞧她出去了。

不一时,甄停云便用红木托盘,端了两碗煮好的芥菜饺子上来,一碗大,一碗小。小的那一碗里约莫也就五六个饺子,少的很。

傅长熹多看了两眼,不由问:“你就吃这么点?”

甄停云满不在意的样子:“我就吃一点尝尝味道,等晚上还有腊肉蒸饭呢。”

闻言,傅长熹不由又看了看自己那一大碗:“……”

甄停云求生欲十分顽强,立刻就转了口:“我就那么点胃口,自然吃不多,先生您就不一样了。您这每日里忙里忙外,还要抽空指导我这个笨学生,真真是辛苦,肯定要多吃点的嘛。”

“看,我特意给您包的芥菜饺子,特意给您挑的大碗。您可得尝尝。”说着,甄停云便先将其中那个大碗递给傅长熹,笑盈盈的模样。

傅长熹淡声说她:“巧言令色。”

甄停云只当没听见,状若无事的捧着自己的那一碗饺子,放在桌上,收好托盘,然后就开始坐下吃饺子了。

傅长熹也跟着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吃了,饺子皮薄得很,只一咬便是满口的热汁,芥菜的清香和肉馅的鲜美交融在了一起,如同复苏万物的春天般鲜活甜美。

傅长熹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甄停云见着,唇角微微翘了翘。

两人对坐着吃完了小半碗的饺子,傅长熹才想起另一件事:“我记着,你的生辰是在四月?”

傅长熹不提这个,甄停云差点就要忘了这事。

甄停云自小与甄老娘在乡下老家长大,倒也不是京城这些闺秀那样爱办生辰宴,早几年的时候甄老娘都是随便对付一下就过去了。还是后来祖孙感情好了,甄老娘待孙女也仔细了,这才想起来要给孙女过生辰。当然,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大讲究,甄老娘又是个吝啬抠门的,也就是亲自下厨给甄停云做一碗寿面。

说真的,甄老娘那手艺,还比不上八珍呢。不过甄停云还是每年一碗,认认真真的给吃了。

如今想起来,甄停云面上神色跟着缓了缓,随即方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就是四月十九日。”

傅长熹点了点头,像是思忖着什么,忽然又转了个话题:“我上回给你的骑射小记可是看过了?练得如何了?”

说起这个,甄停云就把生辰这事给忘了,她简直愁的连饺子都吃不下了。她将手上捏着的汤匙放回往里,叹着气道:“其实我在家里的时候还是会叫人在院里立个靶子,闲了就拿弓箭练一练的。可我听说,女学考试的时候,考射艺时是要骑在马上射箭的……”

主要也是她条件不足,没地方练骑射。这要是条件好些的人家,自己就有马场,随你去练骑射。可甄家也就是一般人家,甄停云还和甄倚云住一个院里,别说是院子里跑不了马,就算是跑得了马,也万没有在自家院里乱跑乱射的。

虽然裴氏说过城郊这个庄子可以给她练习骑射,可甄停云又不傻,她早就摸清楚了:这庄子裴氏已是交给甄倚云打理,她要是真的有事没事的跑过去,甄倚云八成是忍不下去的。就连这一次,她都是趁着裴氏心里愧疚提出来的,这才得了上头两位大家长的点头,可这法子也不能总用吧?

傅长熹倒是早有预料,略作沉吟便道:“我这些日子也忙,想必是不能总在别院,不过我已与这里的侍卫交代过了。你自己安排一下,可以隔几日来一趟,在这里练一练骑射。若我不在,你就让侍卫在边上看着,这样也安全些。再者,他们也多是精于此道的,你有什么疑难也可请教他们。”

甄停云闻言果是大喜,喜过了之后又忍不住拿眼去看傅长熹。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的,心里很是清楚能在西山有别院的都是权贵,而且元晦这别院边上还守着侍卫!她之前还悄悄数过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总之十个还多,这还是没算上暗处的那些。

所以说,元晦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啊?

傅长熹自是注意到了甄停云目光中的怀疑。事实上,他也已经做好了回答甄停云问题的准备。

结果,甄停云眨巴眨巴眼睛,居然还真憋住了,没问!

一时间,傅长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反到是甄停云,她忽而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小声道:“外头好像有人过来了?”顿了顿,她忍不住有些诧异,“感觉这声音似乎哪里听过。”

随即,甄停云便猛地醒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傅长熹:来人声音听上去确实是熟悉的很,颇似……燕王府那个小郡主!

不过,很快的,甄停云也顾不得去看傅长熹,自己就有些慌了:今天甄倚云是去赴小郡主的宴,她会不会也来了吧?

想到这里,甄倚云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然后转目去看傅长熹:“先生,我好像听到了燕王府那位小郡主的声音?”

傅长熹:“……”

虽然已经想好了随其自然,人家问了就直说,可甄停云真就问到了,傅长熹忽然就有点不想说了。

沉默片刻,傅长熹还是道:“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顿了顿,他从位子上起身,抬步便往外去,口上道:“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甄停云也确实是不想出门,乖乖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傅长熹离开,心里仍旧转着个年头:所以说,元晦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啊?总不至于是小郡主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吧?

甄停云越想越歪,只把自己恶寒得不轻,最后只得耸耸肩:不能再乱想了,还是等元晦回来再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