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裴如松瞧她这讨喜模样,也是忍俊不禁,这便看了看身侧的荣自明和傅年嘉,征询他们的意见:“那,我们先入园?”

傅年嘉并未应声,只微微颔首,下颚线条紧绷着,线条凌厉。

荣自明却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他在漂亮的小姑娘面前总是特别能放下身段,不仅不肯走,反倒睁大漂亮的凤眼,与甄停云撒娇耍赖:“你们女学的女学生不都是要给客人引路的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你就不能帮着带一带路?”

这说法也确实是有的,不过一般都是为那些得了请帖的女客们引路——那些女客大多身份高贵且毕业于京都女学,她们可以直接乘舟去湖心岛上,参加今晚上特意备下的宴饮。

像荣自明这些游客,女学里倒是没有带路的强制要求,要带路引路自然也是可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看眼缘,看女学生的自我意愿了。

不过,荣自明这样说了,裴如松略作思忖,倒底是关心自家小表妹,也说一句:“你在这里站着,还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倒不如一起进去走走,也算是赶个热闹?”

甄停云闻言,不禁看了眼杨琼华。

杨琼华自见了裴如松起便很有些跃跃欲试,此时见着甄停云看过来,连忙点头,嘴里则是道:“既然是你表哥,我们就陪着一去去学里走走呗?”

杨琼华这态度可积极得很:“如今人还不多,湖边应该还有位置,我们趁早走吧!要是晚了,人挤人的也没意思。”

甄停云想了想,也觉着站在这里既累也无聊,心里也的确好奇游园之事,不由便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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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马车赶至京都女学的时候,天色已渐暗沉,守在门口的女学生都已经换了一拨。

甄停云与杨琼华早便陪着裴如松等人往园里去了,门口的游人反倒是更多了。

傅长熹坐在马车上,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了那熙熙囔囔的人群,便觉头疼——他这样的身份,平日出行都要事先清场,自然是不耐烦去这种人挤人的地方。

尤其是,傅长熹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那些趁着夜色,悄悄在人群里彼此对望、悄悄牵手的少年少女——如今民风开放,这又是七夕节,确实是少不了结伴出行的未婚男女,可这场景落在傅长熹眼里却只觉刺眼。

唐贺自是看见了傅长熹的神色,似模似样的上前去打听消息,不一时便又回转了来,垂首与傅长熹禀道:“殿下,荣世子等人才进去不久。”

顿了一下,唐贺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加了一句:“燕王世子也在。”这却是唐贺先时没想到的,不过多了个燕王世子,这效果只能是更好。

果然,傅长熹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唐贺在侧瞧着,还要火上添油的加一句:“因裴公子也在,是甄姑娘陪着他们进去的。”

傅长熹听完了唐贺这三句话三喘气,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正要掀帘子下车却又顿住,冷着脸吩咐道:“拿件衣服来。”他才从宫里出来,还穿着全套的藩王礼服,自然是不能就这样下去的。

不一时便有侍从捧了傅长熹惯常爱穿的玄衣来。

傅长熹换好了衣服,连鞋靴都来不及换,抬手掀开了车帘子,径自下了马车,这就往女学门口赶去。

唐贺自不敢追——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跟得上摄政王这长腿阔步?所以,唐贺只得悄悄的给另一边的谢秋雁使眼色: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这一刹那,谢秋雁仿佛想起了自己被唐贺坑过的无数次,压力山大。

只是今日女学人多,还得防备有人暗中下手。顾着自家王爷的安危,谢秋雁也不敢大意,只得抬步跟了上去。他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落后几步,若前头出事立时便能赶上去。

事实上,唐贺虽是算计明白,有一句话他却是说错了——他说:“若只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气傲,如何又会看在眼里?”可实际上,当傅长熹此时站在人群中,抬眼望去,就能望见那些年纪与甄停云相近,年少俊俏的少年郎。

一时心头火起,烧得厉害,竟是再压不住。

连傅长熹自己都觉着这火气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偏偏心火是越烧越厉害,一颗心仿佛也要被烧焦了,难熬得很。

甚至,他走在人群里,看着前后左右的少年少女,都觉着此时一身玄袍的自己平白老了好几岁,更与周遭这些人格格不入。

毕竟,有心过七夕的也就是那些尚且天真烂漫的少年少女,如傅长熹这年纪的男人,大多都家有妻妾儿女,哪里还有工夫来女学这里人挤人?

第63章 美人如画

事实上,傅长熹确实是与人群格格不入。

但是,他抬步走入女学时,不少人都悄悄的抬眼去看他。

毕竟是七夕节,这时候在女学里往来的也多是少年少女,一个个的华服锦衣,玉带金冠,或是呼朋唤友、或是亲密同行,说笑不断。只傅长熹一人,头束玉冠,身着玄色长袍,轻袍缓带,此时立在人群里,自是昂昂然若野鹤之在鸡群。

女学的门口或摆、或挂、或放着许多漂亮的灯笼,火光明亮无比,明晃晃的照在他身上,还有脸上。

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与那些身形尚且单薄又或是还未完全长成的少年截然不同,仿佛是行走在人群里的大型凶兽,身体里暗藏着可怕的爆发力。他的眉目冷峻,形容端肃,近乎完美的脸上带着一种刀刃般锋利凌冽的美,令人望而生畏。

如同皓月与烛火,哪怕月光极远,极冷,遥不可及,更没有手边的烛火那样的火热贴近。但是,哪怕只有微渺的一缕月光能够穿过云层洒落而下,那也是比烛火更加恒久、更加明亮、更加不可捉摸的美。

令人怦然心动。

几个结伴而行的女学生们不禁抬起头,想看又不敢看,只悄悄偷看几眼又连忙低头,你推我拉,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傅长熹却是顾不得这些,他只是蹙着眉头想自己的事情——或者说,在他走入女学大门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前后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又不知该去哪里找甄停云等人,只能顺着人群往里去。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则是问自己:这样究竟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用?

就算进来了,又能如何?

京都女学这么大,这里这么多人,他就算进来了,这么随波逐流的走着,难道就能找到甄停云?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找到了甄停云,又要做什么?

他一个做先生的,又有什么立场拦着自己的学生不许她过七夕?

……

傅长熹一边思忖一边走着,走到一半,眼角余光便瞥见了不远处的假山边的一对少年少女,他们正手牵手的说着悄悄话——他们离得那样近,仿佛情不自禁,都要贴在一起了………

傅长熹忽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和甄停云相处时的许多情景。

他们也曾那样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