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们厂子规矩多,他这人又要面子又爱钱,送礼太显眼,送银行卡、购物卡还不一个样,传出去也不好,”余行钧沉吟,“他最近是不是搞什么劳什子的保险?搞得人疯魔了似的?”
“这个倒是没听说,余总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没事,算了吧,晚上饭局上再说吧。”
余行钧到底在办公室睡了一觉,醒来时搭在身上的外套掉到地上。
市里气温不比山上凉爽,九月份还有些热度,中央空调温度有些低,他醒过来时手脚冰一样凉,头痛一点也没缓解,似乎比睡前疼得厉害几分。
桌子上的文件积成小山,有的要签字盖章有的要他审核拿主意,马不停蹄地处理到下午,留下不重要的置后处理。他按了内线叫周秘书进来把文件拿走时,才觉察到嗓子隐隐作痛。
这种小病小痛他懒得放在眼里,微皱了皱眉,喝一口凉茶润了润嗓子便紧接着吩咐人拿资料开会。
董助把饭局定到缤纷五洲,那边近几年扩建,建这大酒店的人眼光相当前卫,不得不让人佩服。
前几年因为地方偏僻周围也没商业街,地价特别便宜,酒店大楼刚起来就摊上开发,现如今大街中心矗立了两幢摩天大楼,横七竖八的玲珑脚手架尚未拆除,但那脱颖而出的新姿已十分引人。
在生意人眼里,一眼看去遍地商机。
这条街如今更多的是现代情调的建筑,用自己笔直的线条,银色的钢窗,给人新颖,大方和舒适的感觉。
可惜再大方也少不了钢筋水泥的冷硬味道,要不是何厂长爱奢华爱花哨,公司一般的饭局不来这边,又贵又不实在,一场酒席下来价位总是超出预算,远远没有那些私人会所性价比高。
司机把车停到门口余行钧推门下来,他只穿了一件定制的普拉达衬衫,最长见的白底蓝格样式。相比几个下属都显得他有些简单随意。
何厂长没多大会儿也便到了,瞧见余行钧是倒是有些意外,他跟余行钧是头回合作,一会你说办事靠谱,没想到却年纪不大。
余行钧只是经老了点,肯定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何厂长向来觉得高人一等,酒场上摆谱那是很常见的事,余行钧请他吃饭办事也不会不着人打听些什么兴趣爱好,所以把握的还是很有度,不卑不吭却也处处没少捧着他。
饭局临到末尾,余行钧好奇提了一句:“听说何厂长最近想弄一个团队?不知道是什么又得您青睐了?”
何厂长眼睛亮了亮,最近确实在兴头上,忍不住夸耀:“我这两年常常想,我这都一把年纪了,总得做点什么好事吧?谈不上为人民服务这种大是大非上,做些小事还是有能力的……”
“何老觉悟高,我现在自顾不暇,还真没想过这种事。”
“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那您是做什么?”
“我最近忙没怎么下精力,我看保险这行不错,你说现在事故多疾病也多,医疗费又昂贵的跟天价一样,没事没非还好,出个事一般小老百姓肯定担负不起啊,要是保险行业推行下去,得多少人有保障啊?我正想给我闺女扩大团队,我看那个亭阳保险挺有商机,既造福人类还能赚钱……关键还是造福人类。做保险的嘛,辛苦三五年,幸福大半生。”
“何厂长说的有道理……可惜我不太了解,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保险?”余行钧恭维完又装谦虚。
何厂长笑了笑,抬头问:“你这意思是?”
余行钧只看着他笑。
何厂长这才觉得余行钧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会来事,不由地跟他拉近几分。
“我给你说吧小余,还算你有眼光,我认识几个十年前就干这个的,现在都盆满钵满了,吕丰全你知道吧?”
“不是已经……”余行钧话说到一半,没再往下。
“是啊,不过他十年前给老婆孩子都买了,我现在是vvip,前几天他儿子还托我查了一下资金,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低声说。
余行钧若有所思地点头。
听他又问:“你准备买哪方面的险啊?”
“您都有什么啊?”
“都有,最近又新上了几款套餐险,回头我让人给你发个邮件你慢慢挑?”
“行,那我回去好好看看,到时候咱们再细说。”
何厂长忍不住又说:“过了年我就歇几天,好好跑这个业务,前几天宋总还问我来着,得好好忽悠……”说到这里顿了顿,抿了抿嘴,不自在地看余行钧。
见他好似没听见,扭过头跟带过来的小秘书说话,他这才放心。
一顿饭下来何厂长颇为满意,酒喝的不少人有些醉,临走拍了拍余行钧的膀子,提醒说:“别忘了保险的事……”
余行钧笑说:“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再帮您拉几个客户。”
何厂长立马喜笑颜开,摆手让他回去,让人扶着上车了。
人走了他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酸痛,额头一跳一跳疼,除此之外嗓子也好像着了火,一路上一直清嗓子。
刘秘书问:“您不舒服啊,余总?”
“没事。”余行钧支着头阖上眼。
“这个何厂长挺大爷的,最后也没给个说法。”
“能不大爷吗?手里握着地膜配料的方子,他们厂老板估计都得让三分。”
“我觉得还是要送礼。”
“送啊,哪有不送的道理。”
熟人不送面子上都过不去,更何况姓何的这种人。
余行钧到家里已经下半夜,小保姆听到动静披着衣服出来,看见他耳根泛红就猜出来喝了不少酒。
“余总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