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揽住她肩膀:“谁说的?我就觉得你做的好吃。”
“真的?”
“真的。中国有八大菜系,其实我觉得无非就分两种,一种是你做的,一种是其他人做的。如果非要我选的话,我肯定选第一种。”
莫澜被逗笑了,捶他一拳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花言巧语的?”
程东一脸正经,只挑了挑眉毛说:“还需要学吗?我一向觉得所有事都要靠天分的,不管是学医、下厨还是撩妹。”
“可我觉得实践才出真知呢,看来你这几年是没少撩妹,不然怎么能过个除夕都有这么多人给你送好吃好喝的呢?”
“你刚才吃的肉可是肖护士长送的,你不是连她的醋都吃吧?”他顿了顿,“而且我觉得,她是知道你今天会过来陪我才特意送吃的过来。上回试管婴儿那个案子你帮了她很多,她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我是沾了你的光。”
“她知道我要来?”
“嗯,难不成我真的就该孤家寡人过除夕?”
莫澜摇头。只不过,外人都能想到她会来陪他一起过年,他的家人又怎么会想不到。
程东知道她想什么,笑了笑:“你放心,我妈最不喜欢过年的时候给自己添堵,我这已经是折中方案,她不会来有意为难。何况又是在医院里,她总要顾着自己的面子。”
家丑不可外扬,秦江月尤其在意这个。
他跟她坐下来吃饭,莫澜道:“现在就可以开动了吗?会不会耽误你今年的最后一天工作?”
程东道:“今天可能是一年当中病人最少的一天,但也未必。趁有时间,该干嘛干嘛,万一有突发情况,就连年夜饭都吃不上了。”
也是。莫澜跟他一起把饭菜饺子都用微波炉加热,她做的烤鸡翅和肋排都还带着余温,寿司比之前做的漂亮整齐了,切开也不会松散了。饭菜热热闹闹地摆满两张桌子,两人却还是紧挨着坐在一块儿,程东把白大褂脱了,举杯道:“今天值班不能碰酒,下回一定补上。”
莫澜挽住他胳膊:“喝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看对面坐的人是谁。人家干杯,我们交杯,一样的。”
他想笑的,可是看到她眼里的认真,也眸色一深:“好。”
他们不是第一次喝交杯酒,每次的感受却都差不多。就是她说的,只要对面这个人是他(她),就够了。
丰盛的年夜饭两个人吃了很久,直到外面已完全被黑幕笼罩,零零星星有鞭炮声响起。莫澜收拾完桌面上的东西,洗了把脸,发现程东不见了。
刚才好像有病人按铃,他过去了,这会儿不知处理完了没有。
她悄悄溜进他的值班室,这回跟上回不一样,是他默许她进来的。她今晚缠定他了,并不打算回去。
她把长发放下来,换下身上厚重的工装外套,只穿一件宽松柔软的兔毛一字领毛衣,里面就是黑色蕾丝内衣和小裤。她冲完澡换了衣服才出门,这会儿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气,跟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在一起,那是属于程东的味道。
她带了平板电脑来,下好了适合除夕夜看的爱情喜剧和好莱坞大片,本来是打算跟程东躺在一块儿看看电影打发时间的,要不看看春晚参与全民吐槽也行啊。然而她窝在值班室的床上,等得快要睡着了也没见程东出现。
只有两只小龟陪着她,大概是值班室里暖风很足,两个小家伙很有活力地又蹬又爬,把铺在盒子底部的石子弄得哗哗响。
☆、第47章 几轮春光如玉颜〔4〕
她心里有点惴惴的,这大过年的别又有什么危重病人才好。
她起身走出去,想去问问护士程东去哪儿了,没承想刚走出值班室就看到他从电梯间走回来。
“你去哪儿了,没什么事吧?”她问。
“没事,刚有个会诊,这会儿刚做完手术。”
莫澜瞠目结舌:“不是吧,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做了一台手术?”
她之前几天出差加班太累了,眯了一会儿而已,没有很久吧?
程东笑笑:“我没动刀。病人是产妇,32周剖宫早产,产妇本人小时候曾经动过心脏手术,以防万一,家属要求胸外科医生会诊,我就跟上手术台去看看。现在手术做完了,大人孩子都挺好,我就回来了。”
莫澜从他脸上看出微妙情绪,拉住他的手,道:“既然手术顺利,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疑问吗?”
他摇摇头,关上值班室的门,吁了口气才说:“没有,我应该高兴的,因为产妇的家属是我爸。”
莫澜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意思?”
“我爸也组建了新的家庭,这个产妇就是他的第二任太太,今晚这个新生儿……是我弟弟。”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他从小带着妹妹打打闹闹地长大,从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会再做一次人家的哥哥,而且还站在手术台,亲眼见证这孩子的出生。
他其实心情挺复杂的,真正的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莫澜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一笑,勾住他的脖子说:“老来得子,怎么也算件喜事。老实说,你是不是很羡慕你爸啊?”
程东低头看她,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自从知道他们曾经失去一个孩子,他就有意识地避免在她面前谈起关于孩子的话题,就怕又惹得她伤心。本以为在他们真正拥有孩子之前,这话题都会是个禁区,没想到她却这么能这么坦然轻松地说出来。
“怎么了,以为我听到孩子的事就会想起过去的事,伤心难过?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脆弱敏感吗?”她轻轻揪着他衬衫的前襟,仰起头看他,“你应该知道的,我向来是说到做到。说好了要让它过去的事,我就不会再耿耿于怀。过去听到你不经意提起孩子的事,我会难过,是因为那时候你不知道这件事,多少让我觉得有点悲哀,以后不会了。”
程东合起手臂圈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际:“那是我想太多了。”
她回抱住他:“所以呢,是不是羡慕?”
“嗯。”
她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又笑起来,仰头咬他嘴唇,又亲他的下巴、喉结,手指从他豁开的领口探进去,摸索更多可开发的领地。
他拉住她,气息不稳地说:“这是在值班室……”
“所以呢,你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