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次,噗噗在她面前发脾气。难道是因为这只兔子灯吗?
苏蒲见苏芩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小脑袋越垂越低。
“噗噗是,不喜欢宝儿吗?”苏芩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艰涩的开口。
苏蒲摇摇头,然后又点头。
苏芩勉强露出一抹笑,“好了,姀姀知道了。”说完,苏芩牵住苏蒲的手,带着人往屋子里头去,一边吩咐绿芜和红拂道:“都跑了一天了,你们将这兔子灯收拾了,便带着噗噗去睡吧。”
“是。”绿芜和红拂应声,将苏蒲带进屋子。
苏芩站在户牖前,静站片刻,转身往秦氏住的厢房走去。
苏芩只想着自己心里头不舒服,却忽略了噗噗年纪比她小,看到秦氏和苏博更爱护宝儿,心中更会不是滋味。
站在厢房门口,苏芩垂着眉眼,静谧面容在廊下挂着的那盏琉璃灯的映衬下,瓷白如玉。
厢房内传来秦氏和苏博的说话声。两人皆不知苏芩和苏蒲离家出走的事。
“上次姀姀的及笄礼都没办,这次不管怎么说都得补上。”这是秦氏的声音。“宝儿还小,满月酒是办给别人看的,简陋些便简陋些,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呀。”
苏博“哎哎”应声,显然对秦氏的话十分赞同。
苏芩顿住步子,愣在当场。
秦氏又道:“你去将噗噗小时穿的衣裳拿出来,我改改给宝儿穿。”
“可,噗噗是女娃娃,宝儿是男娃娃呀?”苏博终于有了点不同的意见,虽然声音非常微弱。
“这有什么的,等宝儿懂事了,再给他换回来也是一样的。再说了,宝儿长的这样好看,便是穿了噗噗的衣裳出去,人家也只会夸。”
“哎。”苏博应声,随后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秦氏幽幽叹息,“咱们苏府如今稍好过些,偏又添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可真要亏待了姀姀跟噗噗了。”
“我今晚上多画些字画,明日拿出去卖。”苏博的声音闷闷传出来。
“别画了,卖不了几个钱,还颇费灯油。”
“……”
里头的说话声渐小,苏芩磨了磨脚底,转身走远。
父亲没有理家之才,秦氏不易,独撑起一个破落苏府。柴米油盐酱醋茶,皆要钱。但就算是苏芩执意去陆府给陆霁斐做妾时,秦氏还是将自个儿藏着的那份嫁妆给了她。
一碗水,端不平,可有心,便好了。
……
回到房内,灯烛已熄,苏蒲睡在红拂和绿芜中间,闭着眼睛,浓密眼睫微微颤动。
苏芩上前,压着声音笑道:“好了,别装睡了。”
苏蒲睁开眼睛,挣扎着小胖身子起身,埋进苏芩怀里,使劲的蹭。
苏芩抱着小家伙,看一眼被惊醒的绿芜,安抚道:“没事,睡吧。”
绿芜看一眼苏蒲,见人在,复又躺下。
苏芩吃力的将人抱起,带到了里间。
榻上置着新拆洗换好的被褥,沉香色的缎面上染着熏香。苏芩将苏蒲放上去,替她顺了顺翘起的头发。
苏蒲睁着一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苏芩。
苏芩笑道:“姀姀最喜欢噗噗了。”
苏蒲脸上露出笑,使劲的圈紧苏芩,小脸挤成一团。
“谁都比不上噗噗。”苏芩伸手捏了捏苏蒲的小脸,声音轻柔道:“母亲和父亲是因为宝儿小,所以才去照顾他的。等宝儿长大了,不哭了,就好了。”
苏蒲点头,眼皮沉沉落下,然后挣扎着胖墩墩的身子一抖,睁开惺忪睡眼,强硬的不肯睡。
“好了,睡吧,姀姀陪着噗噗呢。”苏芩哼起苏蒲最喜欢的小曲,轻拍其后背。
苏蒲终于放心,埋在苏芩怀里,沉沉睡去。
月色静默,苏芩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阵轻响,她霍然惊醒。
槅扇大开,晚风凌冽呼啸,帐前显出一个男人身形,穿着长袍,露出半张脸来,浸着月色,眸色深谙如潭。
苏芩一个机灵,瞌睡虫瞬时跑光。
小姑娘未换衣物,只褪了外衫躺在榻上,胸前挤着个奶娃娃,压着胸脯,显出轮廓来。满室馨香,沁人心脾。
男人上前,单手撑住锦帐银勾,微微俯身朝里看。
苏芩的喉咙发紧。“你,你怎么过……”
“嘘。”男人伸手,点住苏芩的唇。修长指尖顺着那白腻肌肤往下滑,落到苏芩戴着珍珠耳珰的玉耳上,轻轻细捻,然后一弹。
“给我也唱一首小曲。”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狗:人家也要窝怀怀,听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