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人语,没有尘世的喧嚣,连风都显得轻柔。陈真不知自己是否已爱上此地。亦或这只是一个借口——是哪个混蛋在小说里写着美女一定会来湖边洗澡的。只有一只喝水的鹿,几只嬉戏的水鸭,几只飞掠湖面的飞鸟。一只不辨性别的垂钓者。对于这位仁兄,陈真直起鸡皮疙瘩。
细绳动了,湖面传来微不可察的波纹,垂钓者的目光透过水面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水里的鱼。鱼儿在轻轻地拖动饵,还有些鱼儿绕着拖动饵的那条鱼转圈。
“愿者上钩!”垂钓者幽幽道,为抓到一条大鱼而高兴,可钓上没有鱼。目光望向湖面,湖水在烈日下泛起丝丝水汽,水汽凝结不散,却又微不可察,凝结的水汽在阳光下透着灵动的气息。这时他感到手里的钓竿被轻轻一拉。鱼儿上钩了。
“鱼没有上钩!”陈真笑着回应,声音很轻,轻柔而不失稳重,一如其人。他待人一般都很谦逊的。
“是吗?”垂钓者回转视线,发现鱼儿叼着饵跑了,脸上表情不变。从陈真的位置看去,垂钓者似与这个空间凝为一体。“上天有好生之德。”
看着蓝幽幽的湖面,他的心;握竿的手同样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一尊在沉思的雕像。
“你耐性不够。”陈真转身离去,不打算与垂钓者交集。虽不辨忠,但也不见得一见邪道修者就要打死。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也是最后一个这么说的。一直以来,我都很有耐性。再者,鱼也上钩。”娇笑如鹂,掺杂其中的男音却让人毛骨悚然。
“可你的饵是空的,鱼钩也被玉儿叼走了。”
“有些鱼上钩不一定要用到饵。再者饵本无形。既已钓到鱼,也就不怎么考虑饵。垂钓之人站起来。
随着他的一站,湖面吹起龙卷风,湖水随风直冲天际。钓竿一甩,细如发丝的钓线缠向陈真。钓线虽细,却为刀气所化。一被缠上,可不仅仅绑住那么简单,更大的可能是被分割成一块块。
对此,陈真只是轻笑,五指轻弹,弹出数道剑气。剑气同样凝为丝线,缠向迎来的线,缠向垂钓之人。
“你确定你等的是我?”陈真笑问。“别到时候认错人,做无用功,还把自己给搭上。”
细线在空中相交,没有声息,彼此融入对方之间。袭来龙卷风却在其中一道细线的打击下化为散于无形。本从无中来,自然是回归无中去。
“知道钓鱼的乐趣在于什么吗?我更喜欢那些桀骜不驯的鱼,太容易钓上可就没有乐趣了。”垂钓之人头也不回道。看似是轻视,实际上他的注意多主要集中于身后。身后的人让他感受到危险,甚至是死亡的临近。
越是这样,他越发兴奋。只有挑战性,才有征服、性。成功在于征服一切你想征服之人。对于垂钓之人,想征服的只有身后的鱼。
鱼儿就是不上钩。
“你这是在作死,你知道吗?”即便被人当成鱼,陈真亦笑意不减。空着的手却是已结剑印。
“人生总有很多错觉。其中一条就是:你觉得你能行。现在我放你离去。”陈真傲然道。以他现在的功行,说出这话倒不算是自大。有些话语的真伪就建立在实力之上。
哈哈……垂钓之人就像是听到最好听的笑话,哈哈大笑,笑声荡于林间,荡于湖面之上。
可很快,他的笑声便止住,像是被人掐住咽喉。一道剑光亮起,直斩而落。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避都避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