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辰。”

“有没有人跟着?去了哪里?”谢蓁追问着道。

而那婆子却是连连摇头,神色很是懊悔,“老奴明明是跟着去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将人跟丢了……不知道二小姐去了哪处,做了什么事儿。”

谢蓁紧抿了唇,此时时辰还早,思虑了片刻反而问:“她回来之后呢?”

“二小姐回了自己屋子一趟。对了!二小姐还问过老爷,问老爷几时要回来。”婆子回想方才谢文褚问这话时候脸上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失踪片刻后果然只回了她自己屋子?”谢蓁又问了一声,待到那婆子确定无疑才又道:“叫个丫鬟去给二小姐收拾收拾屋子,不必叫她知道。”

那婆子自然也就知道了要如何做,忙退了出去回了凝香苑。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人果然回了来,手中还捧了个朱漆木盒。

谢蓁狐疑的看了数眼,将那盒子掀开只看了一眼就神色大变,“嘭”的一声将木盒重新合拢了起来。

这婆子到底还是镇国公府的下人有些眼力,知道明黄色非等闲人能用的,何况上头还纹了五爪龙,当即战战兢兢的拿了来给大小姐看。

“大小姐……这……这……”

谢蓁咬牙,她倒是小看谢文褚了,没想到她竟然要整个谢府为阮姨娘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谢文褚这是做大死,踩底线大发了╭(╯^╰)╮

☆、第126章

夜近深沉,一抹弯月叫乌云遮挡残影,暗色笼罩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城南一隅谢将军府中却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日,白幡灵堂,一片肃穆。

谢文褚一身素缟跪在灵堂正中,正对着阮姨娘的牌位。经历过最初的伤心,如今满心余下的都是恨意,恨父亲恨谢蓁,也恨棺木里躺着的人,只差一步,为什么不肯为了她忍忍,难道除了父亲,就没有别个值得留恋。

可现实就是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有风灌入,灵堂白烛摇摇欲灭,照着谢文褚的脸庞明明灭灭,此刻嘴角却是牵起一抹诡异弧度。

不,还有个怜她的,谢文褚思及那日遇着的人,心中大感安定熨帖。谢府既然无可眷恋,那就毁了罢,要不了几日,待那东西被发现便是谢氏一族的死期,谢文褚心中极是怨毒的想着。而她将会用另个身份重获新生,站上从不敢想的高度!

突然而至的脚步声扰了灵堂清静,这时候该是不会有人来。谢文褚回眸在瞥见进入灵堂那人时骤然缩了瞳孔,当即起身喝道,“给我把人拦下,莫脏了我姨娘最后轮回!”

谢蓁尚未踏入便听到这么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嗤嘲,虽是带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声音寒彻,“谢文褚,枉谢家养育你十五载,没想到竟养出个吃里扒外的恶毒东西!”

在灵堂里守着的丫鬟婆子本来就没个敢拦谢蓁,后者念着死者为大未作张扬,身后仅跟着寥寥几人。她此时走到谢文褚跟前,原本身形高挑差不离,却生生在气势上压了谢文褚一截,更遑论她身后跟着的戚妈妈和谢忱,分别是老夫人和老爷最倚重的人,瞧得底下人只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儿。

阮姨娘的死是说陈年旧疾复发突然去的,可任谁想到府中方过完年就一连两桩白事,一个失足溺毙,一个旧疾复发而亡,怎么都能联想出点别的什么来,只不过没人敢在这时候嚼舌根罢。

“谢蓁你果然就容不下我,除了我姨娘之后这就迫不及待要对我动手了!”谢文褚哭得久了声音饶是沙哑暗沉,如同纸页刮过难听,先是给谢蓁按下了恶名。

谢蓁睨着她的目光里透着睥睨一切的冷淡嗤讽,“谢文褚少往你自个脸上贴金,也莫要装委屈,你那些个肮脏心思,谢文香谢文清才是最大受害的!你若能安安生生我便留你到出嫁,可谁知竟让你生了这样狠毒的胆子!”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她们明明都是被你害的!”谢文褚对于谢蓁突然来问罪心底莫名有些不安,可嘴上却是凌厉反击,乍一时竟闹了灵堂清静。

谢蓁本就不愿在这地方同她闹,奈何事关重大牵连整个谢府真是一刻都不能忍,偏生这人审不清胡搅蛮缠顿时被耗尽了耐心。她冷哼一声,玉瓒当即奉上一只朱漆木盒。

谢文褚死死凝着那只盒子,“怎么……”心中惊恐犹疑不定。

“怎么你精心准备的罪证会出现在我手里?”谢蓁沉沉睨着她,真当是没想到她能狠绝到这份上,若这东西一出谢府满门问斩一个都跑不了,她难道将自己生死都置之度外,要拉着大家一块死?

谢文褚脸色变了又变,终是肯定是谢蓁拿了她屋子里的,不禁一咬牙,扑身过去抢夺。

谢蓁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身后谢忱一同,一个格挡竟是将谢文褚推得倒了数步,一下磕在了正熊熊烧着的火盆上,嗤啦一声,伴着痛苦惊叫,谢文褚额头已经被烫红一片血肉模糊。

“啊——”谢文褚要起身却又不小心手碰着了火盆边缘,又是给烫了一记,手背上冒了水泡。

饶是如此,也只有贴身侍候她的丫鬟过去扶,刚一扶起就听谢蓁慢慢悠悠启口,“这算不算是你坑害谢文清的报应?”

谢文褚双目迸出怨毒精光,直射谢蓁,倒是半点不顾了,“你休要用这莫须有的罪名毒害我!”

“莫须有?”谢蓁神色倏然一沉,连语气都凌厉几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自己有多高明,想拉着谢府陪葬?你就是死千百次都不足惜!”

谢蓁将手中那木盒连同里面物件一起投掷进烧着冥纸的火盆中。那锁扣本来就是虚掩,扔进去的当口叩开缝隙,火舌卷入,霎时只见到乌丝卷起,最终化作灰烬。

谢文褚被谢忱扣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计划成了泡影,奈何竟没一个人能瞧清楚木盒里是什么东西,独独知情的恐怕就谢忱和神色凝重的戚妈妈,他们知道了,那就等于父亲和祖母知道——

她尚来不及布局就被这人捅破,几乎是前后脚的事情。谢文褚一下便清楚是谢蓁在自个身旁布了眼线,还是亲近的,登时一下将扶着她的丫鬟推开,看谁都可疑了起来。“谢蓁,你休要空口白话冤枉我!”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认,反正东西已经烧成灰烬,看过又如何,就是看着从自己房中搜出来的,她也咬定不知,谢蓁栽赃!

谢蓁险些被气笑,蓦地出手扼住她的咽喉,凶狠异常,猛地一下将人拉近了火盆。谢文褚毫无招架反手的能力,火苗哧溜卷了一下,她垂下的一缕发丝尖儿被烧着,发出一股难闻焦味,“谢文褚除了这词儿有没有新意,我没那个耐心,倘若你不说,遭殃的就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脸了!”

话落,又将人扯近了一寸,灼热扑面,竟生生逼出的一脑门的汗,连谢蓁自个靠近也觉着热,遑论被推抵着的谢文褚。

后者一副你怎么敢的惊怒模样,偏生谢蓁就是敢。谢文褚此举当真是触到了她的底线!

书里谢府满门抄斩缘由是什么不清,原主正是因此落了宋显珩手里削成人棍,还要眼睁睁目睹谢家覆灭,疼宠自己的父亲祖母人头落地,若是没有穿越以来这些日子她并未有那么深的羁绊,如今却是连想都不敢想,这些活生生的亲人会因为谢文褚而遭厄运。

“到底是哪个指使你这么做的?你深夜出去见了谁?可是那人教你这么做!”谢蓁心里其实隐隐有猜想,光看谢文褚方才龙袍被烧都显得镇定异常模样,其中定然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猫腻,思及此,谢蓁手上不由加紧了力道,竟是克制不住满心的戾气。

“蓁蓁——”谢元低沉的声音蓦然在灵堂外响起,携着外头风雨寒意。

“父亲!”谢文褚挣扎着惊惶唤道。“父亲——咳救我,姐姐,姐姐是要杀了我!”

谢蓁扼着她的力道依旧不松,大有即使谢元开口也不会轻易饶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