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山走在路上,背后一凉,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第三十八章
……
周觉山会去替这帮手下跑腿买脱衣舞门票?汤文一脸狐疑, 拿眼角的余光觑着在思, 这话听着就不靠谱。
但剩下的十个人鲜少与在思打过交道, 反正周觉山现在不在,事情全凭在思一张嘴,以冯力为首, 全都傻兮兮的,两眼一亮,还真信了。
然而即便是真的,这里头谁上谁下?他们总不可能真的让周觉山去帮他们跑腿啊。
冯力慌里慌张, 忙将木偶戏的门票交给在思, “俞小姐, 团长在哪儿呢?我去找他!”
在思随手指了个方向。
冯力深信不疑, 点头, 撒腿就跑。
随后, 不到十五分钟, 在思很快又以渴了、无聊、不舒服、周觉山今天出门或许没带钱的等种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把剩下的几个人也分批挨个溜了出去。眼见着形势大好, 身边就剩汤文一个,她耸了下肩膀,拍拍手走出车门。
下午四点多钟,正是热的时候。没风没雨,阳光火辣,空气里充斥着闷热和燥郁。
汤文很有眼力,拿了把阳伞, 跟上来,撑到在思的头顶,他心思微动,“俞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
在思背着个小包,不紧不慢,她经过几个卖传统手工艺品的摊位,走走停停,看中了一个精工雕刻的鸡翅木小马驹。
她随手拿起,上下打量一番,“时间不早,该去看木偶戏了。”
马上就四点半了,票还是他们领的,依在思看,汤文不应该不知道时间才对。
“那团长呢?不等了?”
在思放下木雕,淡淡地扫了汤文一眼。
汤文笑笑,“你不用编理由跟我解释,你心里得有数,能对付冯力那些家伙就成。”
在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夺过他手里的伞,往前路走。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俞小姐如果真听不懂那倒也是好事。”
“你不如有话直说。”
“不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汤文虽然也不太清楚周觉山这暗中都在做些什么,但是自从周觉山来到南掸邦军区之后,汤文在暗地里发现,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失踪那么几个小时,汤文是周觉山的文书,需要定时向军区汇报他的行程,每当这时,如果非汇报不可,他都会默默地帮周觉山编几个行程出来。
他不想暴-露他,他也没有恶意,他愿意毫不保留地相信周觉山,只是因为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刚正不阿的长官,一个行得正坐得端的好人。
但如果周觉山真的有在做什么违法乱纪,或是什么其他严重到对不起南掸邦上下几百万军民的事儿,汤文也绝不会轻饶了他。毕竟在民族大义面前,他还是要分清主次的。
在思默了,不想跟他搭话,她撑着伞,加快步伐,径直朝表演木偶戏的场馆走去。
汤文跟她隔着前后两米左右的安全距离,他眼望着四周,随时保持警惕。
……
相隔不到十米的距离,街对面,一栋白色高楼的顶楼,有一老一少两个身穿传统笼基的男人正坐在最角落的包间里抽烟。
一根烟抽到一半儿,年轻的想换个口味,摸烟盒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走在街对面的身影。
他按动打火机,碰碰身边的老人,扬了扬下巴,“看,正北方向,那是不是第三团正团的文书?”
这男人虽然跟另一个老人相比更为年轻,但却蓄着满脸的胡须,或许是天生体毛就重,他两条浓眉几乎连在了一起,胡子跟鬓角更是长在了一块儿,密密麻麻,打着细软的棕色的卷,很像是从欧洲来的砍柴大叔。
一双稍显老态的吊眼徐徐地看去,两秒后,眯眼,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蒂。
“嗯……模样白白净净的,看着像是。”
第三团的军装还算好认。在南掸邦军统一的军装配置上,左臂臂弯的外侧再加一条黑杠。
街道上还算安静,今天场馆里有几场木偶戏,表演马上开始,门口领票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汤文,慢慢地又注意到了走在他前面的在思。
在南掸邦军管辖的地盘里,只要内部消息灵通,哪个还能不知道周觉山从雷临镇那里收了一个中国女人。
正走在街上的女人皮肤白皙,不论是体态身形、举止气质,一颦一笑……都不大像是缅甸当地的人。
“那就是周觉山的女人?”
“嗯。”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两个人谈话声很小,但偏偏身处的整个顶楼都十分空旷,四周没有几道实墙,包厢和包厢之间都是用竹帘挡着,不隔音,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年事已高的那位将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碾磨了一下。
不多时,隔壁的几个包厢便慢慢地起了声音,声音窸窸窣窣,仔细去听,全是有关于周觉山现在人在东枝的话题。
……
“周觉山来东枝干嘛?”
“艹,命硬啊,胡将军怎么没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