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说的人多了,听到的次数多了,受害者可能会产生不该有的自我怀疑:真的是我的错吗?是我的裙子太短吗?是我不该笑吗?是我不该和他说话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别人会说是我做错了呢。

如果忍耐两个月,能换来陶彦君往后的平安和喜乐,谢半辉愿意成全她。

可他必须要提醒方思涛,不要把别人的软弱当成了懦弱,不要把可怜人的最后的一层保护膜也要狠狠地拆掉。

身为人,应该善良。

第22章

听说,方思涛的妻子是其他学校的老师,他的老丈人是教育队伍里,一位十分有头有脸的人物。谢半辉用两部手机,伪造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内容却大部分是真实的,其中一个人的头像是方思涛的,谢半辉把截图发给了方思涛的妻子。

谢半辉单纯地以为,如果方思涛的妻子知道了方思涛的真面目,方思涛就会有所忌惮和收敛,就能起到打压方思涛的目的。

可等了两天,方思涛妻子那边没有一点反应,方思涛照常上课,照常给陶彦君发信息。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等到方思涛的妻子,等到的反而是方思涛。

方思涛来七班找谢半辉,这节课是语文,刚下课,王老师在讲台上收拾书本和用具。

“王老师,我找一下你们班的谢半辉。”方思涛站在教室门口,对王老师打招呼。

“谢半辉,方老师找你。”王老师叫谢半辉的名字,她有些吃惊,谢半辉和方思涛竟然有除了通报之外的交集。

在看到方思涛的那个瞬间,谢半辉有些震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能理解得通。

夫妻两个过日子,方思涛家明明在a市,却在周日到周四住在学校里,方太太对方思涛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未必是全然不知的。只是证据没有闹到她眼前,她装作了不知道。

蛇鼠一窝,以前谢半辉不理解这个成语,现在他知道了。

“方老师,你找我?”已经猜到了方思涛来找自己的目的,谢半辉反而不担心了。

方思涛上下打量他,他们打过几次交道,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学生,“陶彦君把什么事情都和你说了,看来她很信任你。我原本以为她只是随便找个人在糊弄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谈了个男朋友。”

“一般。”谢半辉毫不畏惧方思涛的打量,“肯定是比相信你多一些。”

“呵,陶彦君以为找你能怎么样,能保护她?”方思涛说,“她这样的小女生想法太简单了,以为找个男朋友,就能让我打了退堂鼓,让我知难而退了,她不知道男的是越难越要追到手。”

就算活了两世,谢半辉仍旧是年轻,他捏着拳头,脸上却是笑吟吟的,“方老师的太太没有因为短信的事情和您闹吧?如果这次没闹,下次可就说不一定了呢。”谢半辉说,“方老师,你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我不收敛呢?”方思涛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只是个学生,顶多算是个学习还不错的学生。你以为刘校长会站在你这一边,你先问问陶彦君敢站出来指认我吗?就算她不在乎前途了,肯来指认我,我没被处罚,她倒是被口水淹着,在新城高中学习不下去了。她走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转学仍旧会被人认出来,你呢,还会和这样糟糕的她谈恋爱吗?”

“会。”谢半辉肯定地说,“做错事情的不是她,接受惩罚的不应该是她。”

“天真。”方思涛轻蔑地笑,“没走出校门的学生,就算再大都像个孩子,你以为正义只会站在你们这边,不对,正义是少数服从多数,而多数人会权衡利弊,舍弃少数人的利益。”

“正义不该是你这样的渣滓来评判。”谢半辉说,“当我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会被你这三言两语给恐吓到?你把话说明白了,我今天也要把说清楚给你听,陶彦君或者别人,你不能骚扰一次,否则后果就不只是让您太太知道了。”

“那我们走着瞧。”

“那就瞧瞧吧。”

有同学从教室里出来,好奇地打量他俩。

方思涛把手拍在谢半辉的肩膀上,“你既然能找到我太太的联系方式,应该是知道我岳父是谁的,有些事情,还是学会自保比较好,毕竟你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学生。”方思涛往谢半辉旁边走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不如先问问陶彦君的想法,别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最后反而惹得陶彦君憎恨你。”

下课又上课,一节课重新开始。

老师在讲台上板书,黑板上的内容越来越多,谢半辉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糊成一片。

拿出手机,放在腿上,悄悄地给陶彦君发短信,“我好像做错事情了。”

“什么事情?”

谢半辉把事情俭省文字,大概地说给陶彦君听。

以为陶彦君会生气,没想到陶彦君却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做的漂亮。”

“你不生气?”前些天,陶彦君还说不要去招惹方思涛的。

“方思涛是在你跟前面前装淡定了,他脸上好几道血痕你没看到吗?听说他太太还让他罚跪了。最近他会稍微收敛一些吧。”陶彦君下一条写,“谢谢你保护了我,为我做的所有事情,你替我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你是个勇敢的人。”

谢半辉看着勇敢两个字,良久,把手机摁灭,放进课桌里。

他其实一点都不勇敢,而且是懦弱的。

如果他足够勇敢,就会坚决地对姚梦兰说:我不要做男的,我是个女孩,我要穿裙子,要穿短裤,要留长头发……

勇敢,是因为没有顾忌。

姚梦兰是兄弟姐妹四个,姚梦兰排行第三,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是一个弟弟,也就是说姚家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谢半辉的大舅和小舅舅各自成家养有孩子,表弟表妹比谢半辉还要大两岁,二姨夫家庭条件一般,二姨夫前些年生病花了不少钱。在几个兄弟姐妹中,二姨一直是受其他家庭接济的,尤其是大舅家。

大舅常年做生意,在四家中,家底算是最厚的。

赚钱是各凭本事,大舅多赚了钱,其他家只有羡慕的份,没有嫉妒的份,更不该要求大舅要救济其他家,或者是在照顾老人这件事情上,多出一份力。

可同样没有少出一份力的道理。

谢半辉的外公和外婆为了不连累儿女,平时是自己住的,前些年外公生病去世,家里只剩下外婆一个人住。姚梦兰担心老母亲独居会不方便,一周过去两次,送些瓜果蔬菜和日用品过去。

可外婆年龄大了,上了年龄的人就容易生病,去年独居的外婆在洗手间里摔倒,摔碎了胯骨,送去医院看过,说年龄大了不能做手术,只能躺在床上养着,最好的结果是能坐轮椅生活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