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这是谢光荣回家后第一次发脾气,“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和我说,我是死了吗?这还是我的家吗?”

这件事情是谢半悔不让姚梦兰和谢光荣说的,他主动坦白,“名额是我不肯要的,也是我不让我妈告诉你的,不是想特意瞒着你,是觉得既然不打算要,就不让你因为这件事情烦闷。”

“为什么不要,这是学校给你的,就是你的。”谢光荣要去学校理论,“我去找你们校长,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换校长了,以前的校长你找不到他了。”谢半悔没有说太多关于陶彦君的事情,“答应给我保送,不是因为我的成绩,只是因为我知道一些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想用名额来封住我的口。”

姚梦兰看谢光荣生气了,她唯唯诺诺地解释,“半辉成绩好,就算考不上保送的学校,也能考个差不多的。不义之财,咱们不能要,亏良心。”

“良心?良心才值多少钱?”姚梦兰不说话还好,她张口说话,谢光荣似乎有了情绪发泄的目标,“这个家就不该交给你,你看看把我儿子教成什么样子,你迟早要把我这个家给毁了。”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姚梦兰的操劳劳累,谢半悔是知道的,他不同意父亲的评语,“爸,你这样说妈妈很过分。你不在家这些年,是妈妈照顾生病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走之后照顾我,家里家外照顾得妥帖,谁见了我妈不说一句她持家有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和你说这个。”谢光荣不耐烦地挥手,不愿意沟通的样子。

谢半悔还要说话,被姚梦兰拦住了。

姚梦兰说,“放弃保送是大事儿,我们应该和你爸商量一下的,这次是我们错了,别再说话惹你爸生气。”姚梦兰好言好语地和谢光荣说,“你回来了,这个家以后就由你当家,肯定不会再有什么错了。”

这次争吵,好像因为姚梦兰的退一步,平静的结束了。

最后一个月的冲刺,再多的试卷考试似乎没有了良药苦口的功效,学校不再安排密集的考试,让学生们自主学习,排查弊端和弱处。

写着dhm三个字母的纠错本,被放在谢半悔的桌面上。

谢半悔翻开看,是她最近几次考试中,出错的所有题所有科目的汇总,每道错题后面,会有详尽的解题过程。

谢半悔从头看到尾,努力记住戴瀚漠写下的每一个字。

谢谢,她在心里说。

“什么,让我住校?”谢半悔接到姚梦兰的电话,没头没脑的话,让她更摸不着头脑,“我再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为什么现在让我住校?”

“家里水管爆裂,装修工要三两天才能上门来修,墙壁潮湿也要修,来回折腾至少要一周时间,这一周你先住在学校里。”姚梦兰说,“我已经给你们陈老师打过电话,他会给你安排床位。”

“就算让我住校,总要带衣服和生活用品吧。”谢半悔对父母的想一出是一出,感到十分的无语。

姚梦兰说,“衣服和生活用品,我已经放在校门卫室,你放学了记得去拿,钱转到你手机上,缺什么就买。”

谢半悔彻底傻眼了,“今天就让我住在学校?”

“家里现在到处是水,你回来也没住落脚,还是住在学校吧。”姚梦兰急匆匆地说,“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盆子里的水是不是又满了。”

今天才周一,到周日下午才有休息天,而且这周是小休,只有半天时间。

也就是说,谢半悔要在学校住至少六个晚上。

晚上最后一节课是陈老师的课,结束之后他叫住谢半悔,“你妈给我打过电话,这一周你住在学校,我看看哪个宿舍还有空缺,把你安排进去。”

谢半悔要住校,肯定是住男生宿舍啊。

她真是不知道姚梦兰是怎么想的,就算她扮演的再像一个男的,可到底她还是一个女孩子啊,住男生宿舍,多么荒唐的事情啊。如果姚梦兰不知情,倒还好说,可现在,姚梦兰明明是知情的。

满腹心事的,抱着生活用品,跟着陈老师去了男生宿舍,被分了床位。

临近考试,有同学搬出去住,有同学退学,床位空出来三张。

谢半悔挑了个上铺,她没住过宿舍,爬上去费了点力气。

菜瓜对于在宿舍见到谢半悔激动极了,像只大型犬一样地凑到她床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你来住宿舍了?”

“我妈说家里装修,会很乱很吵,让我临时住宿舍。”谢半悔铺了张凉席,“只住几个晚上,我就回家住了。”

“一看就是没有宿舍生活经验,你怎么连个蚊帐都没买?要不去我的隔间里凑合一个晚上?”

谢半悔的问题显得很没有生活常识,“宿舍里有蚊子?”

“有。”

的确有,谢半悔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得着。

热、吵、床板硬、时刻担心着会不会掉床、不能随便踢被子、早上要比别的同学起得更早……

谢半悔觉得自己不算娇气的人,可一个晚上后,她还是矫情地给姚梦兰打了个电话,“家里就算被水淹了,我也愿意回家睡,我不想住宿舍了。”

姚梦兰还是说,“再忍几天,马上就好了。”

忍,忍,忍着吧。

戴瀚漠也住宿舍了。

“这是大家集体体验宿舍生活来了吗?怎么突然都开始住宿舍了?”菜瓜在上下铺之间巡视,“是家里蚊子太少,空调太凉,床太宽太舒服了吗?”

戴瀚漠竟然幽默地回,“对,所以来体验下硬床板的生活。”

谢半悔坐在上铺,头一下没往下看,但戴瀚漠的每个举动,她都知道。

因为,床晃了。

真是长夜漫漫啊。

飞在耳朵边上的蚊子很吵,男生宿舍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谢半悔控制着翻身次数,听着下铺安静了,她慢慢地坐起来,悄悄地顺着栏杆爬下来。

脚刚挨着下铺的床板,有个人突然坐起来。

谢半悔一样被吓了一跳,蜷缩着脚趾头去够地上的拖鞋,“我去厕所,你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