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两个人撕打在一起的声音,有谢光荣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姚梦兰如同母狮子一样的吼声,“谢光荣我和你拼了,你凭什么打我的孩子,你不让我活,我也要让你死。”
打不开门,踹不开门。
谢半悔抹了把眼睛,她转身跑下楼,冲出小区,她必须找到人借电话,必须报警。
谢光荣虽然腿跛了,可他到底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真的耍狠动手,姚梦兰真的可能会被打死的。
现在是午后,路上人不多,谢半悔拦了两个人,对方看她慌张的表情,立刻躲得很远。
“谢半悔?”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唤她的名字。
谢半悔转过身,看着一身清爽短袖运动短裤的戴瀚漠,他手里牵着条狗,应该是出来遛狗的。
“你带手机了吗?”谢半悔跑到他跟前,她举着双手,语气不稳,声音颤抖,“借给我用一下,我要打电话,求求你。”
戴瀚漠把口袋里的手机递给她,“你怎么了?”
谢半悔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拿到手机,是有屏幕密码。
戴瀚漠输入几个数字,重新递给她。
谢半悔颤抖着手指头,输入数字。
戴瀚漠看到了,惊讶地看着她,两个人站得近,他自然看到了谢半悔脖颈上的巴掌印,目光变得阴鹜起来,“谁打你了?”
“你好,我要报警,我爸家暴我妈,求求你们赶快来救救她……”谢半悔说着泣不成声,她害怕了,所有的力气和精力只足够支撑着她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借到一部手机,说出这些话。
“这里的地址是梧桐路……”戴瀚漠把手机拿过来,他详细地说了谢半悔家的地址,包括单元号和门牌号。
挂了电话,戴瀚漠问他,“你爸打你了?”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到?我妈打不过他的。”谢半悔拽着戴瀚漠的手臂,“我妈会被打死的。”
戴瀚漠握住他的手,他往小区里走,“他们说会尽快出警,我和你一起回家。”
“我妈把门反锁了,我没有钥匙。”谢半悔用力地咬着牙齿,才止住颤抖,可她的身子仍旧在抖。
戴瀚漠握住她的手,“我们踹门试试。”
在路上戴瀚漠又打了个电话,“请问是开锁公司吗?请你五分钟之内到幸福苑小区,价钱你可以随便要。”
上门开锁,价格不等,根据难易程度和时间紧迫性。
比警察先来的,是开锁公司,师傅背着工具包,麻利地跑上楼,“车在楼下没熄火我就跑上来了,刚好五分钟。”
“钱我转给你,现在开锁吧。”戴瀚漠护着谢半悔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口的位置让给开锁师傅。
谢家的小区是老旧小区,门里外两层,外面是层铁门,里面是木板门。
师傅用了最短的时间打开门,他好奇地往门里看,“怎么是反锁?家里有人?让家里的人开门不是就行了。”
谢半悔已经冲进门里。
戴瀚漠叫住往里张望的开锁师傅,“多少钱?”
准备给狗买狗粮的钱,瞬间就花出去了。
想起狗,戴瀚漠下楼,把拴在楼下的狗牵上来,挂在铁门上。
屋里一片狼藉,玻璃碎渣满地。
姚梦兰坐在沙发上在哭,她头发乱糟糟,被扯得乱,衣领被扯开。
谢光荣坐在地上,靠着电视柜,墙上挂着的电视机上,一个炸开的碎痕,一定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过去的。
“是谁报的警?”两个民警站在门口问。
“我。”谢半悔从客厅里出来,她眼睛通红,声音却已经不那么激动,“我报警请你们抓我爸,他家暴我妈妈,殴打我妈和我。”
戴瀚漠从门里出来,解开狗的绳子,他站在门外往屋里看。
谢半悔正看过来,两个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对视了几秒钟,谢半悔先错开,她走去客厅。
戴瀚漠把门关上。
家丑不可外扬。
就算戴瀚漠很担心谢半悔,可他一样知道,谢半悔现在一定不希望戴瀚漠这个外人在场,听着两个人成年人的互相揭露伤疤。
这周是小休,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半,只有几个小时。
是让本地学生回家洗澡换衣服,方便住校生出校门采购,其实不能算是休息,只是放风的时间。
一直到第二节课,谢半悔才返校,她还穿着中午放学时候的那套衣服。
谢半悔的座位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里,她现在已经不是学霸,没有人会关注到她是否有什么不同。
可戴瀚漠知道。
晚上的课结束,到晚上熄灯,差不多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住校生会抓紧这个时间洗漱、洗衣服,也有学生趁着睡觉前最后的空闲时间,偷偷去谈恋爱。
操场旁边的湖边,有几对情侣在窃窃私语。
在稍微光亮处,谢半悔和戴瀚漠坐在篮球场场地铁网下面的水泥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