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劝着我们离婚,有爸妈同时陪着你,不好吗?”姚梦兰无语地看着谢半悔,“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动手打架了。”
“你相信他?”谢半悔问姚梦兰,是不是家暴真的只有一次的。
姚梦兰忙活着布置碗筷碟子,“家里的钱大部分是他赚的,你马上要上大学,以后要结婚买房子,要花很多钱……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那就让他把你打死吗?用命去换那些钱吗?那我不要了。”谢半悔求姚梦兰,“我可以不上大学,房子不用他买,我赚钱可以自己买。”
姚梦兰敷衍,“以后再说吧。”
容忍,仍抱有希望,是家暴一再发生的原因之一。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柔软的脾气、宽宏大量的包容去柔化,去化解,那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恶人呢,还需要法律来制裁呢。
在距离高考的前半个月,五月中,距离上一次谢光荣上次打姚梦兰过去一周多的时间,谢光荣再次动手,打了姚梦兰。
这次是因为谢半悔。
在谢半悔将满十八岁时,亲生父亲终于发现了,谢半悔是个女儿,并不是儿子。
“你敢骗老子,你骗了我这么多年。”
“为什么你能给别人生儿子,给我生的却是女儿。”
“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送人了,又养了别人的孩子来糊弄我。”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是儿子。”
这天,谢半悔本来可以不在家的。
快要高考,考试过后有些同学已经预定要去毕业旅行,大家考的学校又是天南海北,再想要凑一块没那么容易,赶在高考之前大家聚一下。
因为是自发性,大家需要对钱aa制,费用是人均一百,陈老师等几个老师出五百或者三百作为赞助。谢半悔回家,只是想问姚梦兰要餐费,可就是又让她见到了家暴现场。
谢光荣揪着姚梦兰的头发,往墙上撞,嘴巴在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大概是要让姚梦兰死。
姚梦兰护着头,去踹谢光荣,去掰他的手。姚梦兰一米六三四的身高,将近一百三的体重,却轻易地被谢光荣像拖着一袋大米一样,轻易地甩来甩去。
哭声、骂声、疼痛的哀嚎声……
谢半悔傻了一样地站着,她眼前又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比陶彦君在厕所割腕的血迹更多,那天谢半悔就曾看到过血,是一个女人从楼上跳下来,落在地上摔碎了脑袋的血迹。
红色,一点点的蔓延,刺激着视线……
口鼻好像能闻到血腥味儿……
谢半悔扶着墙,弯腰干呕起来。
自从有过那个幻象之后,谢半悔避开一切高楼的楼底下,她躲避着任何可能会遇到跳楼的情况。可有一种情况,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的,如果那个死亡的女人,是他妈妈呢。
对,跳楼的人,就是姚梦兰。
“你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这话,姚梦兰说过不止一次。
大概很多父母都会这样说,谢半悔只是把它当成了父母表达对孩子的疼爱的夸张说法。
婚姻不幸福,可能支撑着姚梦兰继续走下去的,只是因为孩子。
上一世,谢半悔猝死之后,姚梦兰怎么样了呢?
上一世,谢半辉出车祸之后,姚梦兰怎么样了呢?
谢半悔和声音谢半辉是同一个人,他们为什么会重生到同一个身体里面呢。
难道只是上天怜悯她们年少命薄,给她们一个重新体验的机会吗?
“你回来的正好,我要亲自看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谢光荣看到了站在门口,还在干呕的谢半悔,他猩红着眼睛,怒冲冲地过来,“你们要是敢合伙骗老子,看我不弄死你们。”
“不要,你别碰她。”姚梦兰发疯一样地扑过来,她揪着谢光荣的肩膀打。
谢光荣挥挥手,像甩开一块抹布一样,姚梦兰已经像一张轻又薄的纸片一样,飘出去两三米,倒在地上。
谢半悔眼睁睁地看着谢光荣走过来,她俱血,腿软到手脚无力。
谢光荣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抓着谢半悔的衣领把她提起来,拽着她的上衣脱掉……
谢半悔内里,穿着一件紧身背心……
“你放开她。”姚梦兰扑过去,挡在谢半悔身前,她捡了衣服盖在谢半悔身上,严实地护着谢半悔,“别怕,妈妈在。”
“为什么是女孩,你生的是男孩,为什么是个女的……”谢光荣真实验证了,他看着姚梦兰,不可思议、愤怒和恼恨,全部发泄在姚梦兰身上。
一巴掌挥开,拳头抡起,砸在姚梦兰肩上、背上……
只能这样无能地看着姚梦兰被打吗?
上一世,亲戚们揪着姚梦兰欺负的时候,谢半悔恼恨自己无能。
现在呢,只是换了个人,更有力气的,他一样在欺负姚梦兰。
“你没资格打她。”谢半悔像头小犀牛崽,她用全身最有攻击力的地方,狠狠撞在谢光荣身上,“你除了一味的指责她,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你赚钱,她也没有游手好闲,比你更省钱积攒了更多的钱。”
“反了你,你敢打你老爹。”谢光荣没防备谢半悔,或者他从来没想过,谢半悔会攻击他。被谢半悔撞得趔趄了几步,他扶住鞋柜角站稳,“你吃我的花我的,现在反过来指责我,以后别想花我一分钱……”
“如果可以选择,我没有你这样的爸。”谢半悔庆幸这辈子,她习惯了当男孩,又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她抬腿踹在谢光荣的腹部,“被踹什么感觉,疼吗?你知道每次打我妈的时候,她疼不疼吗?”
“臭小子……”谢光荣被连着踹了几脚,频频往后退着闪躲。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