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小镇我差点迷失了方向,不过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曾经的土地庙,镇中小学也已经拆了,在镇东南两年各自建立了一所。
在镇里逛了一圈,见三五成群的老人一起遛弯、年轻男女在镇子边谈情所爱……我感觉当初把人赶出山坳聚集在一起,感觉挨骂也是值得的。
出了已经扩张了好几倍区域的镇,顺着已经荒废的省道往曾经的陈庄而去,一路上近别的村的路都长满了杂草,我想着陈庄应该也变成这样了吧?
一到陈庄,新修的水泥路从我家门口,蜿蜒扭曲的连着省道,房子前面以前是一块地,如今盖了一座贫房,而原有的陈庄全拆了,全部种上了树。
我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傻眼了,走到紧闭的大门前,快一年没回来了,锁上一点灰尘也没有,我到窗户边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一阵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猛咳嗽。
唧唧。
小狐狸在天井用爪子推开后门,探出脑袋见到是我,飞奔过来,一下跳进了我怀里,我惊喜的把她抱在怀里,她贼灵的眼珠子斜视着房门,只见阿飘打开房门,傲娇的仰着猫脑袋,小狐狸扯着我的衣服,示意我进房,我走进房间,顿时怒从心起,愤怒的大骂:“阿飘,给老子一个解释。”
房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老鼠,百多只肥大的田鼠乖乖的躲在墙角,动都不敢动一下,感情这混账东西把老子家当成了养鼠场?
“喵!”阿飘看着老鼠,嘚瑟的叫着,一副让我夸它的样子。想到她是一只猫,圈养老鼠挺正常,我也就放下了教训她的心思,顺着狐狸毛说:“仙儿,你怎么不通灵了呢?”
小狐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唧唧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突然阿飘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样貌两岁大多的奶娃,粉嘟嘟出现在我面前,嘴角还长着猫须,额头还长了一只竖立的猫眼,她跳到我脖子上架着,手抓着我的头发说:“巴巴,黛儿姐姐告诉仙儿,只要仙儿是只狐狸,你就永远不会抛弃它,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没通过阳了,弄得本姑奶奶都没人练习普通话了。”
啪啪!
小猫女通阳变成人形,还保持着小黑猫的习惯,两只爪子在我头顶上猛拍,我顺着狐狸毛,心里暖暖的说:“仙儿,你别听黛儿瞎说,我们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不要你?”
唧唧。
小狐狸用尾巴扫着我的胳膊,还是不肯同样说话,我也没有勉强,说:“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我了。”小猫女拍着我的头说:“才不要,本姑奶奶是阳间唯一的玄猫大人。闯荡业内,扬名立万才是本姑奶该做的事。”
我把小猫女从脖子上抓下来,两岁奶娃的个头却连一斤重都没有,我拧着它的脖子,盯着她的三只眼睛说:“老子警告你,扬名立万并没什么好的。”她两条胳膊和两条腿一起晃动,头偏向边边哼哼着说:“我要麻麻,不要巴巴……”嗖的一声,它消失在我手里,倒在地上的小黑猫蹦起身,跳上窗户,眼泪汪汪的回望我一眼,一头钻进了窗户的破洞。
外面一声猫叫,放里的老鼠像列队的士兵,排成一条黑色长线从窗户洞里出去,我走到大门口,见到阿飘消失在黑暗里,刚准备去追,怀里的小狐狸动了动爪子,我明白她的意思,把手摊开,她在我手上写:“阿飘又要躲猫猫了,你让着它点。”
正在我假装找阿飘的时候,好几辆车从省道开过来,后面还跟着摩托,车找地停下后,好几十个人从车上下来,大多是不认识的老头子,陈皮还几个年轻人站在旁边,看样子只是司机,陈皮兴奋的跑过来,甩给我一根雪茄,说:“回来了。”
我摸着烟杆,说:“出息了。”他把我拽到一边,小心翼翼的说:“老子怎么说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在乡亲们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呗。对了,我可把守灵的事情发扬光大了,开了个店子,卖棺材、寿衣、花圈……哭丧……一条龙服务……”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卖棺材?”我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见旁边一群四十到六七十岁不等的人情绪诡异的看着我,我问:“这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全镇不都搬迁了吗?附近镇里的闺女抢着往咱们镇里嫁、孩子上学进了、镇里人做的手工艺品农作物这些都有人统一收购,闲的时候还能在附近上班……日子过好了,搬迁的时候都骂陈庄守灵人不是东西,知道好了对以前骂你都挺惭愧的……”陈皮说着眼睛发红,略带哽咽的说:“还把你骂出了四家镇,当初你走的时候,你只带走了一个村妇,庄里人都不敢送你,怕激起民怨……”
陈皮一下说了很多,我用余光扫过人群,说:“怎么没见庄里人呢?”陈皮低着头说:“叔伯们知道你能理解当初的事,可一个个愧疚的不敢来啊,庄里有人看到你的车从镇里穿过,你都不来新陈庄,那群老家伙都关着门喝闷酒呢……”
以最快的速度向陈皮弄清楚四家镇的情况,我走到一群人前,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突然一位老人抡起手,一巴掌扇在自己嘴巴上,跪在地上说:“陈先生,当初是我嘴无遮拦……”
啪啪!
跟比赛打嘴巴似的,几十个人有样学样,愧疚的自责起他们当初的行为起来,我好不容易让他们住手,表达自己根本没有介意,最后说:“我刚回来屋里连碗白开水都没有,天色也不早了,大伙先回吧。明天我去新陈庄摆酒,好好喝一顿,让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群热情的乡亲,陈皮见车都走了,调侃着说:“被群众包围的感觉如何?爽吧?”我嘿嘿笑着说:“非常爽,羡慕吗?”
陈皮赶紧摆手,心有余悸的说:“想想当初强拆激动的人群,要不是人家忌讳守灵人的诡异,换成是我早被刚才这群哭鼻子扇的大叔大爷,用菜刀乱刀砍死了。”又聊了一会,我说:“你不是跟赵佳堂妹搞一起了吗?现在怎么样?”
陈皮愤怒的说:“她现在是四家镇的一把手,不过老子刚把她娶进了门,结婚你都不来,这是你欠我的。”我一脚踹过去,意味深长的说:“到底谁欠谁很难说清楚啊?老子白白错过了闹洞房的机会,那可能够光明正大的调戏人妻的大好机会。”
说笑一会,我们开车往镇里去,小狐狸像个人蹲在副驾驶上,懒洋洋的闭着眼睛,车开到半刀,小猫女从后座冒出来,奶声奶气的说:“你们蛇鼠一窝,别想抛弃本姑奶奶。”我知道小黑猫藏在车里,故意说:“你不是去找你妈了吗?”
“她还在闭关呢。”小猫女躺在后座上生闷气,小狐狸里不时回头看一眼,两个家伙这样玩了一路,经过一片花圃,路过花圃边一家丧葬铺,我猛踩住刹车,陈皮的车停在前面,他下车走过来,说:“这就是我的铺子,怎么样?”
“很好的一间鬼屋,你小子招了多少只鬼回来了?”
如果不是四家镇人气聚拢在新自治镇,有人气压着,棺材铺里的鬼绝对闹翻了天。陈皮吓的一哆嗦,说:“三哥,你别逗我了?店子生意挺不错的,家里和庄里都没啥事发生,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先回庄里说一声,安排明天摆酒的事情,咱们晚上过来丧葬店住,把这里的问题解决了。”我可没功夫开玩笑,陈皮见我说的认真,偷瞄一眼巨大的门店,连打了好几个尿颤,说:“你这一说,我真感觉有些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