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来夭夭说的话让秉之的心瞬间凉了。
“秉之,我不爱你了!”夭夭那幽黑深邃的双眸没有任何的神色看着他,很决绝,很坚定。
“夭夭,我知道苏零的死对你打击挺大的,我会尽快帮你找到凶手的……”
秉之一脸茫然地迎上夭夭的眸子,略显苍白的薄唇轻轻启开,却被夭夭直接打断了,“秉之!”夭夭的眼神无底的深渊,“这么久了,你还不懂吗?是啊,当我知道当初那场血祭错的不是你,错的是父王,你为了我放弃巫族,放弃了妹妹的性命的时候,我对你是愧疚的,我恨不得把所有都给你去弥补你的伤痛。可是,秉之你扪心自问,现在的我们幸福吗?”夭夭睁大了双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
“夭夭,你先冷静一下。”秉之忽然觉得自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半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知道吗,自你之后,无数人都尝试过走进我的心,可是只有他成功了……”
秉之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夭夭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像一支利箭射中秉之的心,真是疼痛得厉害,“让我陪在你身边……”秉之不知道,他为了夭夭一次一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到头来,却什么也拥有不了。
夭夭伸手搂住了秉之的脖颈,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他们都死了,我不想让你受伤害。”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
“蠢货,我怎么会受伤。”秉之就势将她抱了起来,夭夭也没有拒绝,小小的身躯那么柔软轻盈,仿佛一点点迫力就能完完全全的帮她撕碎。
而这种假象,伴随着夭夭百年,其实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受不了任何伤害,她哪懂什么坚强,一直都靠自己死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苏零死后,她的人生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夭夭从无尽的魔魇中拉了出来,是吴铭,因为要调查陈佳宜背后的组织必须要与吴铭联手,自从夭夭摆脱了过去的躯体便告知了吴铭,夭夭接过,那头便传来吴铭急促的呼吸声,“夭夭,陈佳宜出事了。”
夭夭瞬间清醒了很多,“在警局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从秉之的怀中挣扎下来,转身匆忙踏着青石板路,深夜了,微风吹得枯叶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她急促的背影上,秉之低头微微一笑,苦涩。
很快,夭夭和秉之赶到了警局,因为是深夜,只有几个值班的警员,陆法医也那里,个个脸上都露出惊恐慌张的表情,吴铭看到夭夭,迟疑一下,又快步上前,“夭夭?”
“嗯。”
确认了身份,吴铭就带夭夭进了最里面的看守所房间,还未靠近一大股尸臭味传了出来,夭夭眉毛蹙起,抬头撇了一眼秉之,显然,秉之也是困惑的。
吴铭打开了门,浓重的尸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坐在椅子上陈佳宜身上早已腐迹斑斑,尸虫在她身上爬动着,腐臭气味顺着她的七窍,放肆的飘散出来,但显然她还是有知觉的,眼睛是在动的,瞧见了夭夭,还叹息了一下。
夭夭毫无顾忌的上去试了试她脉搏的跳动,是微弱的,可是她的全身却是冷的可怕。
还未等夭夭开口,陈佳宜出了声,“夭夭,你不过是个活了百年的怪物,为什么会那么多人帮你,甚至他……”低沉的嗓音含着讽刺的意思,空洞的眼神仿佛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是谁?”夭夭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双手按住陈佳宜的肩,企图她能透露出一些线索。
陈佳宜没有理会夭夭,仰头看着天花板,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你可是回来报仇的……”仿佛在对世界尽头的他说话,绝望,无助。
他到底是谁,夭夭想要继续追问秉之却发现了陈佳宜的异样,伸手将夭夭拉了回来,只见陈佳宜张大了嘴巴开始抽搐,同时喉咙中发出了难受且挣扎的呜咽,悲悲切切的哭叫哀鸣,“主人,放过我……放过我……”同时,她身体内的蛆虫开始变得活跃,从她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里源源不断的爬了出来。
夭夭脸色惨白如纸,冷静了几秒钟抽出了周深给的血符夹在指尖,嘴里练着什么咒语,看着监控的吴铭发现了异常带着陆法医就闯了进去,“出去!”夭夭脸沉得像黑锅底,那两道充满责怪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吴铭知道此事不简单,这种灵异事件也帮不上什么忙,最重要的是夭夭那眼神,着实是太可怕了,让吴铭和陆法医一瞬间冷汗沾湿了衣物,不自主的,退了出去。
血符直直贴在了陈佳宜的头部,陈佳宜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方佛胀大了几倍,眼睛迸散起一串串金星,挣扎的想要撕掉血符,可是血符似乎长死在她的肉里,她嘴里在流出黑水,恶心至极。
秉之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银色的针透过血符插进了陈佳宜的天庭,陈佳宜哆嗦了一下,停止了挣扎瘫倒在椅子上喘着微弱的气息,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双冰冷的深邃眸子,散发着神秘的诱惑力盯着夭夭,伸出腐迹斑斑的手想要摸她的脸却被秉之一下子牵制住,“你是谁?”秉之的眸子里隐隐的冷色。
“几百年了,你为何还是阴魂不散?”陈佳宜眸光一转落至夭夭的脸上,皮笑肉不笑。
“你是飞鹰组织的l?”夭夭盯着这样的眼神,只觉得莫名的熟悉,突然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你到底是谁?”
陈佳宜阴着面孔笑了一下,闭上了双眼,“你亏欠的人!”
说完,便再无了声音,秉之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试上了她的鼻息,“死了吗?”夭夭有点失魂落魄的问道。
“还没……”
陈佳宜身上的尸虫还在慢慢地蠕动着,夭夭慌张的有些手忙脚乱的出了看守室,随即陈佳宜就被送往了医院,秉之看夭夭失魂落魄的样子拿了纸杯接了杯水,夭夭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我亏欠的人……他是谁?”
“别想了,我会帮你解决的。”
秉之将夭夭送了回去,王凯看见夭夭一脸茫然的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做了宵夜给她端了过去,发现夭夭已经睡着了,没有盖被褥蜷缩在那里,似乎在害怕什么,放下夜宵,伸手为他盖好被褥,这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是和夭夭原本的脸是非常相似的,或者说,王凯已经渐渐淡忘被夭夭原本的模样,伸手逗逗她的鼻子,她似乎是感觉到了微微的摇了摇头,“别闹……”仿佛又是在做梦。
“夭夭,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秉之呢喃着,就算她睡熟了,他都不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是懦弱吧,是惧怕吧。
次日,夭夭被一阵饭香被诱惑醒了,拖着棉拖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出了去,发现王凯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桌上还有做好的三明治,“早。”嗓音稍微有点沙哑,她瞥见一旁茶几上有个黑的骨灰盒,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情怪怪的。
王凯将两碗粥端到了桌子上,“先去洗漱,过来吃早饭。”
“嗯,我去洗个澡,今天带我去墓地吧。”夭夭径直走进了洗漱间,关上了门,调了适中的水温,水流冲刷着这具娇嫩的身体,一种奇异的感觉渗透进她的血管中,苏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日了,为何每当她闭眼的时候,他的脸,他的笑总是情不自禁的出现再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49章 妹妹
吃完了早饭, 王凯开车带着夭夭去往了墓地, 春天常常是这样的,还没有嗅到春的气息, 先觉得一切东西都发出气味来,人身上除了冷飕飕之外又有点痒梭梭的, 觉得肮脏……
当然今天也是万里晴空, 阳光灿烂,车里的夭夭晒得都眯缝起眼睛来了, 抱着那黑色的骨灰盒,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般。
很快,就到了墓地,夭夭没有让王凯跟着,自己走了进去,和上次来不同,原本枯黄的地面变绿了,新绿的叶子在枯枝上长了出来,万物复苏的景象一片祥和, 夭夭抱着骨灰盒很快找到了苏零的墓, 他墓前有几束已经干掉的花, 夭夭将骨灰盒放下下来,坐在了墓旁头靠在墓碑上,“这么久了没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夭夭喃喃自语,她知道, 这块墓地只不过是纪念他,他的魂魄早去轮回了,就算她来再多次,见到的不过也是一坨没有灵魂的灰尘。
可是,她不愿相信。
夭夭眼神有些深沉,“我还能找到你吗?”又在痴人说梦,可是梦又在哪呢……她在这喧嚣的城市里显得孤独彷徨,她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她还能不能找到他了。
“苏苏,为什么我们的结局会是这样……我们明明可以好好的生活的……”夭夭的目光,仿佛是沉沉夜色中掠过了转瞬即逝的流星,生离死别的哀感涌上心头,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哽咽起来,她眼睛开始发亮,罩上了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开始流淌了下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一种折磨像海潮般地冲击着夭夭,让她快要窒息快要疯癫,吃力的起了身,觉得自己的脑袋方佛胀大了几倍,眼睛迸散起一串串金星,打开自己的骨灰盒,往苏零的墓旁一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一种寄托,一种解脱。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墓地,王凯见夭夭出来了,眼睛红肿知道了她肯定哭过了,上了车,刚想安慰什么,夭夭却开口道,“陈佳宜怎么样了?”
“极度虚弱,在留院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