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迟疑了很多终于点了点头,伸手将小叶抱上了车,回头撇了夭夭一眼,发现夭夭根本没有在看自己,而是低下头在想什么,长发盖住了她那一张冷峻而迷人的脸,王凯失落的回到了车上,发动着引擎,离开了这处。
夭夭坐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深入梦魇中,她忘记了梦中有谁,只记得很痛,只记得她睁眼的看到的是陆城那慌张的神色,“贞儿,你怎么跑出来了!”那脸色气得像茄子皮似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陆城……”半梦半醒的夭夭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陆城疑惑的看着夭夭,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心中的怜爱很快盖住了这种疑惑,因为夭夭出来急的缘故根本没有穿鞋子,嫩滑的小脚被碎石以及树枝摩擦的血迹斑斑,旧衬衫上也沾上了很多姨妈血,显得十分的狼狈。
“我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眼泪从夭夭那凝滞眼睛里像泉水样的流溢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进入陆贞的身体后眼泪好似不值钱一般,只要丝丝的委屈或者痛心,眼泪就好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离开贞儿了。”而这样的泪水就像一种负罪的心情压得陆城喘不过气来,伸手擦拭着她的泪水,追悔莫及的样子脸上的汗珠也掉下来了。
陆城对陆贞的关心,是真情实意的。
“哥哥带贞儿回家。”
忽然,这句话刺痛了夭夭的心,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很多不属于夭夭的记忆……
“哥哥,求求你别再杀人了……”
“哥哥,就算了是为了贞儿,放过他们吧。”
“哥哥,你杀了爸妈,最后会连贞儿也杀了吗?”
……
“贞儿,前面危险,快回来,哥哥答应你,不再杀人了,贞儿回来……”
……
……
乱七八糟的回忆冲撞着夭夭的脑膜,让她几欲崩溃,使劲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甩头想要摆脱那可怕的回忆,嘴唇焦裂,脸上一片通红,胸前剧烈的喘着。
“贞儿你怎么了?”陆城看着夭夭难受的模样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都捏出水来了,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夭夭口舌非常干燥,像长了一层硬壳,头里剧痛,说不来怎么个痛法,身体彻骨地冷,许久许久终于冷静下来,抬头透过乱糟糟的长发看着陆城,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摄得陆城竟然有些害怕,因为这样的眼神,陆城只在陆贞沉睡前看过。
“爸妈是哥哥杀的吗?”夭夭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却是杀伤力非常大。
“贞儿你听我解释!”陆城表情却骤然僵住了,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慌张的握住夭夭的小手,当初就是陆贞没有听自己解释,才会困得如此下场,他真的是怕了。
“嗯,你解释……”
世间突然安静了,陆城诧异她为何没有了原来的暴戾,头顶上,夜空皓渺无际,但有一轮孤零零的月亮,星星都在它远处胆怯地闪烁着寂寞的微光……
“他们想要把你献给l,我阻止不了……”
l,这个名字又出现了,他到底是谁,夭夭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向陆城,“l是谁?”当下,正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
“贞儿,给哥哥一次机会。”陆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跪倒在夭夭的腿边,他两眼更发出闪闪的光来,钉一般看定夭夭的眼,这几天,夭夭却是看到了陆城很多不同的一面。
夭夭冷然俯视着地上的这个男人,精致冷傲的容颜和分外强势的神色令人一眼看去就决不会忘记,可是现在更为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卑微的样子。
夭夭知道也问不出什么理所然了,再加上深夜着实有些寒冷,就不愿与他对峙了,伸手摸上了陆城那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我想回家……”眼光深沉的看着陆城。
陆城起身将夭夭抱回了家,将买来的卫生棉和一套睡衣让夭夭去卫生间换上,夭夭出来的时候就让夭夭在沙发上坐好,帮自己擦拭清理着脚上的伤口,夭夭目光闪过一丝愣然,脑海里的关于陆贞破碎的回忆沉沉地压抑了下来,她慢慢凑近他,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陆城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眼神,清理完毕后抬头看向她,却忙不迭的撞上这样的神情,他想不通那水灵灵的像闪亮的墨玉的眼睛里为什么会这样的神情,自从将她找了回来后,发觉她变了很多,过去虽然是兄妹相称,但是陆贞对他是疏远的,大多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是惧怕的,而这样玩味的神情是绝对不会有的。
“怎么了,哥哥?”
哥哥两个词叫的特别暧昧,低着头看着陆城,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尤其的黑,一根一根的,就像被浓墨染过一般……
“没事。”陆城慌张起身,心脏却在“砰砰砰”直跳,走到饮水机旁为夭夭冲红糖水,他的手都是抖的,他不承认,他对自己的妹妹居然动心了。
很快,陆城将红糖水放在了夭夭身前的茶几上,“饿了吗?”明亮的灯光下,陆城的脸色很不好看,高大的身躯沉重地站在夭夭面前。
“不饿,吃夜宵长胖,胖了就不好看了,不好看就没有男孩子喜欢了。”夭夭知道,陆贞的身材在十五岁左右的孩子中算是好的,纤秾合度,高矮适中,胸部也不是那么干瘪。
陆城的心忽然像一盆子浆糊似的,看着夭夭,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贞儿长大了……”
那夜,过的很平静,陆城没有发现暗室里少了一个小叶,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那暗室里居然会有活人。
次日,夭夭一觉睡到晌午,起床的时候发现陆城已经不在家了,沙发上摆着好几套女装,锅里还热着粥,夭夭随便吃了两口饭挑了一套不那么幼稚的衣服穿上,准备出去散步透透气,因为有脚伤的原因她只能穿着拖鞋出去,到时是春初的晌午,天气欲雨不下,一切都罩在灰色中,压着一重重恐怖的黑云,它的来势凶猛,像是一群黑色的疯狂的巨龙要把大地吞噬。
这天色,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可这丝毫没有阻挡夭夭的脚步,带上了备用钥匙就出了门,外边的风特别大,像牛吼似的呼呼地叫着,差点就要将夭夭刮飞了,也刮走了她满身的疲惫,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听到前面特别嘈杂,好奇心驱使着夭夭走上前去。
也是巧,她居然目睹了一桩抛尸案。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拖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吃力的向河边走去,步履蹒跚,风像只无形的大手,掀起灰沙细石,砸得妇女快睁不开眼睛,大抵过了好几分钟,妇女终于将尸体拖进了河里,因为河边缘的水比较浅,即使是湍急的河流也冲不走男人的尸体,妇女只好拖着尸体往河中心走去。
第52章 见色忘友
大风刮着树林子, 像狼嚎似的呜呜直响, 听起来阴森得怕人,妇女还在坚持不懈的往河中心走去, 努力终会有回报,湍急的河流有了足够的能力冲走男人的尸体, 妇女看着渐行渐远的尸体, 眼神好像是贪婪,或者也是迷茫……
妇女往岸边走去, 或者是碎石的原因她没有站稳,一下子栽进了河里,可是她却沉浸在水中一动也不动,夭夭好奇的走近,难不成死了?
蓦然,妇女起身,手擦拭着脸上的水,开始抑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夭夭不解的看着她, 想必又是个可怜人, 啜泣了好久的她终于不再哭泣, 再次向岸边走去,到了一棵树旁边夭夭才发现那里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妇女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抱起来,喃喃的在说什么风太大夭夭没有听清。
妇女抱着婴儿准备离开的时候竟然下意识的转头撇到了夭夭,妇女原本慌张的神情变得更加慌张, 看得出,妇女在纠结,可这纠结的情绪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决绝,放下了婴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一步一步向夭夭走来,肥硕的脸颊上还带着阴笑。
“你都不知道清理一下你抛尸的痕迹吗?”夭夭丝毫没有惧怕,而是讽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