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这都是身为员工该做的。”
张助理抢在老板前头,以冷静而迅速的语速道:“微波炉里有两份粥,祝您早日康复,晚安。”
走得飞快。
瞅了瞅辣眼睛的情侣档,再瞅瞅暴力学妹的背影,深觉前者不需要电灯泡,而后者需要关注。季助理头疼地摁了一下太阳穴,颔首告别,转身快步追上远去的人。
两位助理一走,房间顿时空旷安静下来。
陆淮单手拎起折叠桌,架在床上,然后端来一碗蛋黄肉丝粥和两碟小菜。他还是面无表情,带着股冷冷的火气。
“你不吃?”
林晚特别硬气,“那我也不饿。”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五分钟,桌面加上一碗粥。
林晚拿起碗筷,最初还监督陆淮好好吃饭,滋遛滋遛没两下,整个世界忘于九霄云外。等吃干抹净再往陆淮碗里瞧,好家伙,几乎没动两口。
这人心思全不在吃饭上,光是看着她。
眼睛深深的,胡渣浅浅的,瞧上去多了几分狼狈和颓废。林晚猜他在生气,生黄婷的气或者生她的气都很正常。但她最最最不喜欢他老拿身体健康当筹码,动辄不吃饭不吹头发,还冒着大雨往外跑。
这坏毛病不治不行。
林晚伸手抢汤匙,舀一口粥,不容分说抵到陆淮唇边,表情霸道,很有女老板的派头。
这时候他倒是乖乖的,该张口张口,该吞咽便吞咽。汤匙触碰到碗壁,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谁都不说话。她垂眼不看他,他偏要紧紧看着她,像恶龙看守着公主。
凶恶而笨拙。
粥喝完了,碗筷放下了,林晚靠在床边,看着陆淮三两下收拾完残局,又在床边站着,依旧默不作声地望她。
他没这么安静过,反而叫人又怜又怕。
算了算了,两个人都赌气,要赌到猴年狗月不成?
林晚叹气服输,往旁边挪了挪,拍打着半张空床招呼,“快来偷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陆淮不动。
林晚便手脚并用,硬是把他拉上床,而后翻身趴在他身上,软声软气地问:“你今晚怪怪的?”
“有么?”
语气倒是照旧的懒散。
“你生气了?”
“没有。”
林晚歪头,“那就是害怕我变成植物人什么的?”
害怕。
陆淮细细咀嚼着这两字,后怕劲儿被激活,疯狂在体内冲来撞去,仿佛想要冲破这层皮肉躯壳。
他突然抱住她,越抱越紧,手臂硬而有力。
“有时候真想咬死你算了。”
声音低低的,他近乎咬牙切齿,磨牙霍霍仿佛真要咬断她的咽喉,喝干她的血。
可是林晚向来知道他的。
知道他诡谲的画背后是无人理会的顾忌,知道他残忍的态度下又有着看破所有的空虚。她知道他不是怪物,不吃人,既会伤心也会害怕。
有时候甚至比其他人更容易伤心害怕。
所以她不怕,只是努力地动了动,想碰碰他的脸颊。可是因为姿势和身高对不准,怎么都够不着,好在他主动低下高傲的头颅,滚烫的侧脸才贴了过来,暖洋洋的。
肌肤触碰总是给人一种神奇的安定感。
“你恶人先告状。”
林晚哼哼:“喜欢你的女人暗中接近我,模仿我,完全是鬼片内容诶。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先凶我?”
陆淮微微一顿,态度迅速软下来、虚下来。
“是我的错。”
他说:“全是我的错。”
林晚纯粹开玩,他这样照单全收,反而让她不高兴起来。因为她心里的陆淮是很威武的,犹如整片森林的王,高高在上慵懒恣意,谁都不能叫他低头认错。
她也不行。
为了转移话题,林晚忽然拨开头发问:“你看看,我这是不是有个疤?”
一条长疤,阴险蛰伏在毛茸茸的发际线边缘,再往下挪两三厘米,便能摧毁这张精致的脸。
“原主这是林齐锋砸的。我以前和我弟在家附近玩,他躲到隔壁邻居家玩游戏机,全家人都找不到。我妈气得拿鸡毛毯子打我,然后往储藏室里关,都不知道鸡毛毯子那个塑料把手裂了,差不多在额头中间刮了一道。”
“疼么?”
陆淮细细抚摸着她的疤。
“哎呀,都过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