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握住她的白嫩又冰凉的脚,“我还是很难相信你会留在这里,更难相信你能永远好好的。你没有安全感,睡觉必须锁门,我也没有。我不但会继续盯着乔乔,而且要把北通翻过来,找出所谓的男主。”
“如果这个世界有剧情,有这么在意他们。那么下个黄婷出现的时候,我还它两个全新的主角。”他抬起小半眼皮,黑漆漆的眼珠仿佛凝视着某种透明的东西,字字充满杀机,“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习惯,礼尚往来才是。”
林晚打了个寒颤。
她觉得,如果剧情能听到这番话,或许也会打个寒颤,悄然伸回作乱的手。
林晚太知道没有安全感的滋味,况且她差点忘了,他们俩是截然相反的人。
她已经被社会规则彻底捆绑,不由自主地做好人做好事,否则便会自我厌弃。陆淮不一样,他生性自由,践踏一切规则,要求他忍气吞声,犹如将大狮子装入牢笼。
她怎么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你想盯着也可以啦。只要答应我,除非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不然尽量别做违法的事情就好。你仔细想想,主角光环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掉下悬崖都能发现武功秘籍。要是失手了,反被抓住把柄怎么办?”
陆淮:“我从不失手。”
男朋友太狂妄太血腥了怎么办?
林晚想了想,换个说法重头再来,“不失手也是违法,被你爷爷发现了怎么办?要是他拿这个威胁你,咱们不是无缘无故又多个对手吗?”
见他没有立刻反驳,林晚动了动脚指头,装乖卖巧蹭他的手心,“这样嘛,张助理都天天和你打小报告了,要是再没有安全感,我们可以下载那种……有定位的软件?办公室也有监控,你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我每天除了工作就在开会,没别的小白脸,不怕你看。”
陆淮紧紧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了?”
她茫然地眨眨眼,似乎真的浑然不觉自己说出多么惊世骇俗的话。歪着脑袋又想了想,她满脸正直,双手比出个x形:“查手机可以,监听电话不行,太别扭了。”
真是个小妖精。
陆淮半腐烂的心脏,突然软得稀里糊涂。
这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可爱的人?
想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捧到她眼前,哄她开心逗她笑,替她揽下所有糟糕和阴暗。谁知道她会屁颠屁颠穿越过光明,径直走进黑暗里拉住他的手。
她每次这样,你给她两颗糖,她就傻乎乎把百宝箱送到你面前来的。
“结婚吗?”
陆淮想来想去,没别的可说。
“我从小就喜欢和别人反着来。”
高压锅滋滋作响,大米的香气四下弥漫,陆淮散漫地聊起过往,“毕业证、前途和钱之类的,他们想要的,我不想要,也不想给他们,就喜欢在手里来回扔着玩。我以前很狂妄,总觉得结婚太俗太没劲。两个独立个体靠法律绑在一起,保障的仅仅是合法关系和钱财,既不能保证他们的感情是完美的,也不能保证他们的感情不会变质。”
“现在呢?”
林晚双眼亮亮的,像孩子那样看着他捡起掉落在地的拖鞋,一点点替她穿回去。
“还是没有意义。”
陆淮声音低沉喑哑:“但我竟然觉得,别人有的你要有,别人没有的你更要有。就算是最没意义的东西,要不要随你,我就是要给你。”
他好任性的。
诚如乔司南所言,陆淮不走心时,招女孩子喜欢他的招数信手拈来,真正认真起来,反倒去挑最普通、甚至普通人都瞧不上的事。
求婚对别人而言,如同交往到一定程度的程序。对他更加意义非凡,无异于爱入骨髓,所有脾气灰飞烟灭,所有原则丢盔卸甲。
他愿意为她做最俗的事,走进曾经最鄙夷的牢笼。
林晚故作郑重地捏着下巴,“我还是要考虑考虑。”
不到三秒又叫道:“考虑完了!”
“我答应了!”
她笑嘻嘻道:“我们结婚吧!”
——
天尚未亮,容礼家的门被敲响。
“你要结婚?”
清早的容礼神闲气定,已经结束每日必备的晨练和洗澡,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衬衫,戴着万年不变的金丝眼镜,正往酸奶里倒麦片。
这也是万年不变的早饭。
勺子慢悠悠地搅拌着,容礼转回正题,“我想不带恶意的询问一下,你要结婚,和你拖着行李箱在早上六点整敲响我家大门,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陆淮趴在桌面上,脊背微微弯起,懒懒地吐出三个字:仪式感。
除了分手那段时间,他和林晚几乎天天见面,交往前后都在同个屋檐下生活,有空就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影,没空的时候各自忙,睡觉的时候各自回房间。
彼此双方了解的足够深入,新鲜感变少了,自然而然就变成这种融洽、但过分保守的相处模式,非常的老夫老妻。
新婚期可不能这样。
先拉开距离,结婚后再重新建立同居模式,这是陆淮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还能在结婚之前多约会几次,可谓百利唯一害。
害得反正是容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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