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挺好的。”杨和书本以为两人会回忆从前,哪知道祁晏竟然把话题转到了他爸妈身上,他愣了片刻后点头道:“还、还行,就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好。”
“你就吹吧,前段时间我遇到以前的小学同学,还说你爸在镇上建筑工地上打工,比一个中年壮汉还厉害呢,”祁晏捻了一块点心扔进嘴里,点心渣子掉了一桌,“我说你现在也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让杨叔这么辛苦。”
杨书看着那一桌子的点心渣,眉头差一点就皱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下来了:“他、他也是想给我和我弟弟攒些结婚钱。”
昨天他见到祁晏的时候,祁晏还风度翩翩,极有礼貌,今天一见,却发现这人只是在岑家人面前这样,实际只是个粗鄙无礼,有点钱就想炫的土包子,真不知道岑五爷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难道是因为新鲜?
毕竟像这么俗气恶心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两人在饮水吧坐了一会儿后,祁晏道:“走,我带你去兜风,我最近刚换的新车,花了我六七十万呢。”
杨和书看着祁晏眼里明晃晃的炫耀与自得,恨不得一口水喷在他的脸上。然而实际上他只是满含期待的站起身,用羡慕的口吻吹捧着祁晏。
为了能跟这人交好,他忍!
巷子里不能停车,两人走了好几分钟的路,才走到停车的地点。祁晏敲了敲车顶,转身对杨和书道,“怎么样,不错吧?”
“啊。”杨和书点了点头,在内心里骂了一句傻逼,这车明明三四十万的价格,他愣吹成六七十万,真是不要脸。
“上车,”祁晏意气风发的坐进车里,等杨和书坐进副驾驶后,便系好安全带哼着小曲发动了车。
车里放着几首又吵又闹的网络歌曲,歌词极其低俗下流,杨和书甚至听到有两个歌手在故意卖弄风骚,简直无法忍受。他面色苍白地看向边开车边哼歌的年轻人,差一点就崩溃了。
这个祁晏的声音好听,哼的歌却一句都不在调上,原本打算继续与祁晏拉近乎的杨和书,几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祁晏送他回去的时候,他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庸俗的人,把岑家上下耍得团团转,把他当成了贵宾。
岑家人眼睛瞎了还是智障?
“拜拜,下次我再带你出去玩啊。”祁晏仿佛没有看到杨和书恍惚的模样,吹了一声口哨,喷了杨和书一脸尾气后,扬长而去。
杨和书瞪着车离去的方向,半天终于把已经在心中循环无数次的两个字骂了出来:“傻逼!”
“哈哈哈哈哈!”祁晏把车停到路边,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差不多以后,他掏出手机给岑柏鹤打电话,决定告诉好哥们自己的演技有多好。
“这个数据太低,这个月……”岑柏鹤停下说话,看了眼手机后,对梁峰道,“抱歉,我先接一个电话。”
梁峰比了一个好的手势,拿着文件到旁边沙发上坐下,心里却有些好奇,这是哪个迷人的小妖精勾得老板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准备接电话了?
“钱钱。”
哦,不是迷人小妖精是祁大师,梁峰觉得自己这么冤枉一位厉害的大师可能会遭报应,于是虔诚的双手合十拜了拜。
听着钱钱在电话那头说着他如何故意装一个“有几个破钱就自以为了不起的傻逼”,岑柏鹤有些失笑,“你真是……”
“人生无聊,总要找一点有趣的事情来做,不然日子该怎么过。”
“我要挂电话了,有交警过来说,这里不能停车太久,拜拜。”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忙音,岑柏鹤放下手机后,有些失神。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钱钱乐观、开朗,就像是一团小太阳。然而他却忘了,养大钱钱的师傅过世了,钱钱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他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钱钱有朋友,可是那些朋友都还有自己的家人,而钱钱还有什么呢?
“老板?”梁峰见老板挂了电话以后,一直没有说话,“这份报告。”
“你先拿下去,我现在心情有些乱,”岑柏鹤双手交握放在桌上,面上露出梁峰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明天再谈吧。”
“好吧。”梁峰合上文件,犹豫了一下道:“老板,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注意休息。”
“我知道,谢谢。”岑柏鹤揉了揉额际,等梁峰走了以后,才起身看着大厦下的车流,心口一阵阵的疼。
如果钱钱的朋友以后都有了妻子孩子,平时也没有时间与钱钱联系以后,钱钱一个人,该有多无聊?
只要想一想这样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几乎要堵得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柏鹤:心口好堵,我一定是旧疾发作了。
第48章 名字不好
八月一过,进入九月,气势汹汹的秋老虎变成了秋风瑟瑟,气温转换得让很多人都还没缓过神,就进入了寒秋。
电视与网络上开始播出月饼广告,不断的提醒所有人,中秋节要到了,该买月饼了,不买月饼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网上的网友们也开始了每年一度的“嫌弃五仁月饼”活动,中秋节虽然还没到,节日氛围已经有了。
祁晏记得小时候的中秋节,师傅就会给他买一个脸盘大的月饼,那时候的月饼馅儿还没什么创新,就一点花生或者芝麻什么的,硬硬干干的表皮上洒上一层芝麻。买回来以后,与水果一块摆上供桌,点上香烛祭拜过月饼,就可以吃了。
现在月饼的口味已经创新出花来,很多人吃月饼的时候,也不会特意祭拜月亮,但是他最怀念的,还是儿时的味道。
带上自己神算的招牌,祁晏找了一条人不太多,但也没有城管的街角蹲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在街头蹲了一两个小时后也没有人愿意找他算,有几个意动的,听到他要价五百,也都吓得走远了。
祁晏干脆在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张小凳,一瓶饮料,几代零食坐着慢慢等顾客上门。要不是他穿得不错,匆忙路过的人差点以为他是来乞讨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原本人就不多的街道人更少了。祁晏站起身踢了踢坐酸的腿,弯腰准备收摊。
“你真的会算命吗?”
祁晏回头,一个身材消瘦、头发枯黄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身上的薄风衣在风中飘扬着,劣质的布料发出沙沙声。
“你先请坐。”祁晏把凳子放到女人身边,自己蹲着望着她,“想要算什么?”
女人从外套里摸出五张百元钞票,看起来有些拮据的她,似乎压根不心疼这笔钱,给钱的时候不见半分心疼。瞧着年不过三十的她形如枯槁,眼神中没有半点活力,不过坐下后,她的坐姿非常优雅,看得出曾是个家教很好或是很严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