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她接起电话,刚起床,鼻音略重:“喂?”

“余……余小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季小姐?”她皱眉,不知季岚在凌晨五点打给她究竟有什么事,还让不让人睡了。

她懊恼地将头埋在蓬松的枕头里,“季小姐,我的上班时间也和寻常人一样,朝九晚五,现在不是我工作的时间,我们之后再聊可以吗?”

“我实在找不到人了,我求你了,救救我。”季岚说话时,声音颤抖,嗓子干哑了,像是从缝隙里挤出的一丝喧闹一样,甚至有种嘶吼的质感。

“怎么了?”她无奈,爬起床。

“我看到她了,她来找我了……”

“谁?”

“前妻,就是那个被我撞到的女人。是她自杀的,为什么找我?为什么来找我?”

余念想起这个事情就心烦,她冷冷地说:“是你害死她的孩子,不找你找谁啊?”

她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明明害了人还死不悔改的人,这种人死后只能坠入无尽地狱,受业火万世焚烧。

“求你了,余小姐,求你了。”

“我不是菩萨,求我也不能显灵,”她揉揉眉心,“你说吧,什么事?”

“昨晚,我一个人在家里。到十二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门铃声……”她顿了顿,像是警惕这个世界的猫一般,伸出爪子感受风,瑟缩着收了回去。

“门铃声值得大惊小怪?”

“不,我家门边设有监控,我很害怕,就上去看了,结果我看到了故获鸟!”她的尾音一下子上扬,像是被踩到痛处的老猫,凄厉地嚎叫。

“你说什么?”余念震耳欲聋,调开手机,揉了揉发痒的耳孔,“你说看到了什么?”

“姑获鸟,是她变成的姑获鸟!”

余念觉得她神经方面出了点毛病,极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造成了幻视。

“我没骗你,”她呜咽出声,“我还拍了照片,我真的很害怕,余小姐,我真的好怕,我觉得她就在我附近,在柜子里,厕所里,无孔不入……她,她想把我拖进去!”

“你先把照片给我看看再说吧。”

“好,我等一下登门拜访。”

“好的。”余念有一个习惯,一旦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她披衣下楼,正巧看到沈薄躺在藤椅上假寐。

灯悬一线,柔和的光似星点碎沙,极轻极缓,洒在他的鼻尖与前额。

那吊灯所照之地,还浮着几缕潮雾,裹在黄澄澄的光里,将沈薄笼罩地如同沙地幻象。

他徐徐睁开眼,顺手抚上唱片机,从深浅不一的槽纹上调开唱针。

老式的木制机器缓缓中止运作,静谧地退入黑暗之中,像是历代的星辰一般无声退场。

“早上好,余小姐。”他的声音很低,说了一句,就熄了声音,喑哑不堪。

“早上好,沈先生,”余念走进客厅,倒了一杯温水,“你要喝一点淡盐水吗?”

“好,麻烦你了。”

“喏,拿着。”余念递给他水杯,自己则盘腿坐上沙发,“沈先生怎么这么早就在客厅里听曲子?”

沈薄似刚回神,嘴角勾起若即若离的笑,“睡不着。”

“有心事吗?”

“梦到了一个人。”

余念有点好奇,“什么样的人?”

“记不清了,只隐隐有个印象……”他欲言又止,“余小姐呢,有没有反复梦到过一个人?”

“有,很多年前的事了,偶尔半夜惊醒还会梦到他。”

“他是什么样子的?”

余念摇摇头,落寞地说:“我不记得了,只是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是耀目的星光,很暖的一种感觉。”

“这样吗?”沈薄微笑,“希望你能找到他。”

“也希望你能找到她。”

“嗯?”

“让沈先生夜不能寐的人,难道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也不算是梦中情人,不过偶尔想到她,夜不能寐倒是真的。”

余念心痒痒,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她究竟长什么样?”

“我只记得她的哭相很……有碍观瞻。”沈薄语带戏谑。

余念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你也这么毒舌!”

“呵。”他轻笑一声,“不过,她哭得很真实,是想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扎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