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秘兮兮地道:“想给刘荚庆祝生日吗?”
唐雪眨眨眼,迟疑地问:“生日?但是刘荚妈妈管的很严,不许她和我们玩。”
“我们可以偷偷去找刘荚!”余念说。
唐雪似乎和刘荚关系非常好,兴奋地望着她,好半晌,又回头请示唐泽。
唐泽不动声色蹙眉,抿了抿唇,好像也不忍心看见妹妹失望的表情,只能老气横秋地哼了一声,说:“那就这一次,以后别听表舅妈怂恿,她一肚子坏水。”
“嗯!”唐雪点头。
余念抽了抽嘴角,不知该说什么好。当然,如果她有监护权,她一定会履行自己管教的义务,好好揍这小子一顿,让他分清楚什么是长幼尊卑。
吃过饭后,唐雪就央求沈薄开车带他们去挑选礼物,甚至还去接了赵炎出门。
赵炎的父母好说话,经由余念的交涉,很放心将自己儿子送上车,还留了手机号码,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和他们汇报。
三个小孩子凑到一起,很快就在后座滚成一团,还是沈薄扫了他们一眼,将这些泼猴震慑住。
到了商场,唐泽牵着唐雪去一边的精品店挑选礼物。余念则和沈薄去两步远的蛋糕店订做蛋糕。
沈薄随意翻弄了一下那些蛋糕的款式,问:“你农历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余念本能地不想回答,她已经将近五六年没过自己的生日了,很多时候因为事业忙,根本就不记得生日这种含有特殊意义的日子,仿佛那只是最为寻常的一天。
“看到了蛋糕,突然想到了。”
“嗯。”余念不想提,因为每每想到生日,就会想起父亲,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那一天仿佛还历历在目,这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已经去世了……所以她避而不答这个问题。
很快,唐雪他们就选好了自己的礼物。唐雪选的是个手臂长的凯蒂猫,唐泽选了一本日记,而赵炎则是选了一个蝴蝶样式的发夹,精美可爱。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余念微微一笑,心也不免跟着变得柔软了。
她说:“我给她订了蛋糕,明天我们趁刘荚妈妈出去工作以后,再去她家找她,怎么样?”
赵炎犹豫地说:“那如果刘妈妈在家怎么办?”
“那我们就一起登门帮她庆祝生日。”余念回答。
但据她所知,刘荚的妈妈并没有这样温柔,甚至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女儿的生日,要不是为了她爸爸的赡养费,估计连表面样子都不会做,直接抛弃了这个累赘一般的女儿。
余念叹了一口气,却没在小孩子面前表露出来。
她将赵炎送回家,又哄唐泽兄妹睡了以后,这才略感疲惫地坐在客厅里热点牛奶喝。
这时,原本光线昏暗的客厅突然亮起了一张微黄的灯,打在她的脸上,依稀映下一片暖光。
“祝你生日快乐。”就在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沈薄又低又哑的声音。
他的祝福很真挚,但伴随着轻柔的嗓音,总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
余念诧异地问:“生日?”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日历,一看日期是十三号,很快反应过来,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
难怪沈薄在蛋糕店暗示她了,原来他早就知情了。
沈薄从身后端出一小碟草莓奶油蛋糕,奶味很纯,大老远也能嗅到那一股馥郁的奶香。周围编织着白色花纹的奶油蛋糕上面,还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烛火摇曳,被孱弱的风一卷,瑟瑟发抖。
余念抿紧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许久,她才哑不成调地说:“谢谢你,沈先生。”
只这一句话后,她又熄灭了声音,良久无言。
该说他什么好呢?这个温柔又神秘的男人。
沈薄将蛋糕放置在黄旧色的抛光木桌上。桌面很光滑,能折返浅浅的光,连同蜡烛若隐若现的烛火一起,将余念微微泛红的脸颊倒映在上面。
余念能通过倒影看见一侧的沈薄,他的眉目恍惚,染了一点红光,如清晨被朝霞晕染的天际,既远又淡。
不知这样算不算是偷窥他。
余念胆小、心怯,也只敢这样与沈薄对视了。
四周太过于静谧,只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原本错开好几个频率,时间一久,似乎连吐息都刻意迎合对方,渐渐变得一致,稍显僵硬。
余念是真的有些紧张,她却想不通自己在畏惧什么。
或许她并没畏惧些什么,只是不太适应与沈薄独处。
以他们的关系而言,和沈薄相处,她本应尴尬。但事实上,余念并不觉得陌生,甚至是有种浅显的安逸,这种近乎恋爱情愫的关系扼住了她的气管,让她觉得胸腔发闷,逼迫她做出一些抵抗或者是反应。
余念败了,她认输。
于是,她小心翼翼站起身,摩挲着墙面的开关。之前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所以只留了客厅的一盏落地灯,现在看来,还是太暗了。
可没等她走多远,她的手腕忽的被人握住……是沈薄纤长的五指在上头徘徊不去,滚烫的指腹轻擦浅拭,抵着削瘦的骨突处,留恋不舍。
“沈先生?”余念蓦然一惊,却并没有下意识甩开他。
好半晌,沈薄才开口道:“你的蜡烛还没吹。”
他的声音是刻意压低了,明明是软风细语,刮到她的心底,却卷起了一阵狂风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