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宸轻笑起来,眯起眼,懒懒地抬手拍了拍他看起来异常稚嫩的小脸:“有奶就是娘,我平日里没有喂饱你这小东西,嗯?”
宫少司摇摇头笑得一脸纯真:“哥哥不行了,要找大夫。”
说着他的目光一点不避讳地掠过宫少宸的腰间,停在他下腹的袍子上。
“呵。”宫少宸眼底寒光一闪,俊美贵气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忽然优雅地抬手捏着小司的下巴,逼迫他抬起脸来:“管好你的嘴,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便将你送回本岛!”
宫少司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微微抽了一口气,尖瘦的小脸上却还是盈着一如既往恭敬而甜蜜的笑意:“是。”
“滚!”宫少宸轻晃动着羽扇,慢条斯理地靠回亭子边。
他话音刚落,宫少司微微一欠身,以一种极为诡异而优雅的身法瞬间消失。
宫少宸的目光便慢慢垂向自己的袍子下摆,眼底的笑意变得有些冰冷,轻声自语:“今日这般折腾居然还是没有反应,呵,可真是有趣,居然能让本公子着了道,曜司的本事果然不小。”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山下,眯起绒薄的丹凤眸,幽幽道:“这笔债就用小女郎你来抵,可好?”
就是不知道,这次小女郎你会给本公子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真是,让人期待。
……*……*……
风烟山上除了宫少宸外,同样有人在静静地目送着楚瑜的马车离开。
“你就真放心让那丫头这么下山,不怕她跑了?”老金慢条斯理地捏着自己的胡须,望着远处消失的马车。
金姑姑拢手入袖,微微一笑:“你我都知道这丫头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她顿了顿,又叹了一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又何苦把金曜拨到她身边,你明知道金曜与她不对盘,万一那孩子一冲动起来,真把小鱼怎么了……。”
老金轻哼一声,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懂什么,还是谨慎点好,那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万一她真溜了,我们上哪里去寻一条‘鱼’和一个‘小姑姑’去给主上,别人难保不被那小丫头无害的样子给骗了,但是金曜天生五感敏锐,又最是憎恶楚瑜,自然警惕非常,不会轻易着道。”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有些发冷:“主上的情形你也看见了,现在的主上与十四年前的时候何其相似,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只是如今的主上不记得过去那些事,手段到底温和了许多。”
金姑姑听他提起琴笙,神色也沉了沉:“我知道你的意思,近些年主上平日里性情看似全然收敛少年时的狂傲残酷,日渐清心寡欲如神祇,可越是俯瞰众生,行事就越发冷酷得毫无人气,只怕是因为十三年前的心魔渐盛,虽然不管温柔也罢,残暴也罢,都是咱们的主上,但他如今头部受伤,倒似乎将压抑着的性情都逐渐释放出来,未必是坏事,。”
“正是如此,可还记得天净大师坐化前曾留下谶言——心魔自度,春风化雨,万物生。”老金摸着自己唇上的胡须,眼神有点异样:“你说楚瑜会不会就是那场‘雨’?”
正是遇见楚瑜之后,现在的主上才忘却了前尘旧事,似再重生一回。
金姑姑一愣,看着老金失笑摇头:“老金,你真是老糊涂了么,天净大师的话,分明是若心魔能自度,方可春风化雨,万物生,前者为因,后者为果。”
老金轻哼一声,摸了摸胡子:“总之老头子我不管,如今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丫头留在主上身边利大于弊,就不能让她有任何机会跑喽!”
金姑姑闻言,似有些无奈地笑道:“好好,都依你便是,你这老头子也是年纪越大越固执。”
只是她却也默认了老金的说法。
楚瑜,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定要留下的。
老金和和金姑姑两人说完了话,楚瑜的马车也转进了山里不见了踪影,他们正想转身回去。
却不想,两人才一转身便看见一道修长的白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正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远方楚瑜马车消失的方向。
老金和金姑姑都齐齐地一惊:“主……主上?”
两人面面相觑,习武是最讲究天赋的,主上是天纵之材,修为深不可测,连他们都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琴笙出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琴笙听去了他们多少对话,不免心中惴惴不安。
琴笙转过幽幽沉月眸看向两人,淡淡地开口:“鱼呢?”
面前之人说话之间神色淡然,不怒不喜,但正那种清冷却让老金和金姑姑都齐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瑟。
金姑姑猜测不出自家主上的喜怒,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楚瑜为了十四日后的大比下山去了。”
琴笙微微眯起眸子,让人全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垂下眸子,微微翘起精致的下巴,神色冷然:“哼,本尊还没有原谅她,居然跑了,不识抬举。”
语毕,他转身拂袖而去。
金姑姑和老金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方才那一瞬间,他们差点以为三爷回来了,但后来这语气一听便知道……三爷还没恢复呢。
却忽听得远去的人影冷冷地扔下一句:“本尊要下山抓鱼。”
金姑姑:“……。”
老金:“……。”
主上明明就是一副高冷模样,这怎么……比以前还是‘仙仙’的时候还要黏那条‘鱼’了?
……*……*……*……
马车晃悠晃悠地向山下而去。
楚瑜坐在马车前,一边看车夫挥动着小鞭子,一边晃荡着自己两条腿愉快地哼唧着小调:“哎呀呀,我有一只小猫咪,我从来也不骑,它胡子软软,爪子软软,傲慢又娇气,它啊啊啊啊……它喵喵喵,它要吃鱼鱼鱼鱼鱼……。”
“夭寿,楚瑜,你够了没有,唱得难听死了!”车夫终于忍耐不了楚瑜荒腔走板的小曲儿,一晃手里的鞭子,转头没好气地伸出兰花指戳了下楚瑜的肩膀:“你离我远点,进车厢去!”
楚瑜被他戳得身子一晃,差点掉下车去。
“水曜,你干嘛!”楚瑜赶紧一把抓住车厢,才险险地稳住身子,她转脸瞪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眉目俊美妖娆到有些尖刻骚气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