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已经送到,我等告辞。”两名青衣人一抱拳,随后也不等常圣黛说话,便径自掉头离开。
“将军……。”那武婢见状忍不住微微蹙眉:“琴家这是什么意思,将人送回来就不怕咱们带着南芝菁离开?”
“呵……。”常圣黛慢慢地放下手上的帘子,眸光微凉:“金大姑姑既敢将人送回来,自然不怕咱们带人跑了。”
说罢,她轻叹了一声:“只是菁娘的脸毁了,只怕身子骨会更不好,回了上京,又是一番风浪……。”
那武婢蹙眉:“那与将军何干,当初您与国舅爷可是说好了的,你帮他把人带回去,他放您回西疆省亲几年。”
常圣黛轻笑了起来:“是啊,与咱们何干,该给那楚家小姐的教训,该全南家的面子,明面上能做的,我都做了,以后的事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说罢,她放下车帘,淡淡地道:“回客栈罢。”
……*……*……
天色清清冷冷的,云雾缭绕,让人的心情似也跟着湿漉漉的。
但总会有气氛火热之处,譬如——
“你说说,这是什么,混小子你才几岁,长能耐了!”
“砰!——啪啪啪——啪啪啪!”
“娘——啊——娘——我错了——呜呜呜!”
“你从哪里搞的混账书,这种脏东西你也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兔崽子!”
“呜呜呜呜——娘不要打了,那书我就和大个儿看了前面几页,后面的没敢看!”
琴家绣坊的厨房里此刻鸡飞狗跳,上演着每月常见的戏码——胖厨娘狠揍熊孩子。
一群帮厨的在一边边忙边笑嘻嘻地看着胖婶拖着肥胖的身躯,却操着灵活的扫帚满院子里追着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小童子抽屁股。
厨房的人还时不时说上几句风凉笑话。
“哎呀,胖婶,你就放过小宝罢。”
“就是,小宝过了年这也十岁了,看看这东西能长个儿。”
“就是,这《金瓶梅》说不定是您枕头下掏出来呢。”
“哈哈哈……。”
说话间,胖婶恶狠狠地举着扫周瞪了眼说风凉话的众人:“你们这是找抽是么!”
只是她话音未落,便听见躲在树后的小宝探出个头,一边掉泪,一边委屈地尖叫:“不是在娘的枕头下掏出来的,是在衣柜里看见的!”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片刻,但下一秒,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
胖婶瞬间涨红了脸,恨恨地瞪了眼不远处的小宝,随后一转头冲着所有人大吼:“笑、笑什么笑,快给老娘去干活,要耽误了晚膳,通通扣月钱!”
一听要扣月钱,所有人瞬间忍住笑意,都做了鸟兽散——
谁让胖婶手艺拔剑,做事儿利落,一向是大厨房里最得脸的大管事呢。
小宝一看自家娘亲凶神恶煞地把扫帚一扔,换了个大擀面杖过来,立刻惨叫一声:“啊啊啊——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看了!”
说罢,兔子一般撒腿就跑。
但小兔子却跑不得过老兔子,还是会武功的老兔子?
免不得,被他娘抓住就是一顿暴揍,喊得小宝嗓子都哑了。
揍毕,小宝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怜兮兮地捂住自己的肿起来的小屁股趴在大石头上,正是委屈得不得了。
却远远地看着她娘一脸歉意地跑到一个纤细高挑的少女面前点头哈腰:“哎呀,小姐,对不住,以后我一定看好那小兔崽子,绝不让他带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书去您那带坏爷,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那少女远远地笑了笑:“没事,孩子还小,不懂事,以后不要和爷玩在一处就是了,您也知道爷现在身子不好。”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小宝定睛一看,忍不住咬牙切齿,屁股上的疼让他忍不住又掉了眼泪,咬着一口小白牙,狠狠地嘀咕——
又是这个小鱼姑姑,太过分了,他哪里得罪她了,上次他和大个儿看见有人玩亲亲,他怂恿大个儿学了一下,第二天她就跑来告状,害得娘揍了他一顿。
现在不就是带着大个儿看了几页光身子的妖精打架的画册吗?
玩儿亲亲怎么了,他还天天亲厨房里养着的那只小乌龟呢!还天天亲门口的那条小花狗呢!
哼!什么仇,什么怨啊!一颗奶糕不给他,还害他挨打!
小鱼姑姑最讨厌了,他一定会报仇的!
夫子说了,小人报仇三年不晚!
小宝恨恨地抬起袖子抹了把自己的鼻涕和眼泪,暗自下了决心!
……*……*……*……
城南,还剑湖
“请问,您家主人在么?”楚瑜抬头看了看热闹酒肆上挂着的精致牌匾——落英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