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觉得他不是在撕裂她的嫁衣,而是在撕裂她。
直到他的手指看似乎温柔地抚进了她的肚兜,楚瑜冷得一个激灵,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窘迫地道:“等一下,我先你替宽衣吧?”
琴笙看着少女因为羞涩而愈发娇美的容颜,他曈光微动,随后笑了笑,抽出了自己手:“好。”
楚瑜低着头,绯红着脸颊抬手一颗颗地替他将琵琶扣给解开。
他今日的一身红色华衣与她都是一个款式,琵琶盘扣领。
她靠得离他很近,他能闻见她发髻上蔷薇露的香气,闻着这香气他唇角弯起一丝莫测的笑容。
琴笙身量很高,足足比在女子中间都算高挑的楚瑜高了一个半头,所以楚瑜似有些难替他解衣,拉了下他衣襟不得结果,便干脆地绕到了他身后替他解衣。
“这样好脱些……。”
但是她一绕到琴笙身后,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只细长的牛毛针,针尖泛着幽幽蓝光。
她唇角抿成冰冷的弧度,抬手就向仿佛一无所觉的琴笙后颈扎去。
只是针尖才刺到琴笙的肌肤,不,或者说才差了分毫,楚瑜的手便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琴笙甚至没有回头,只抬手轻巧伸到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声音温柔而幽凉:“娘子,你要作甚?”
但那握住楚瑜手腕的力量几乎能捏碎她的柔荑。
楚瑜手上的针瞬间便掉下了地。
琴笙也转过了身,垂眸看向面前的少女。
楚瑜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双明丽的大眼冰冷地看着他,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羞涩与窘迫:“不要叫我娘子,琴三爷,我不是你的娘子。”
“是么?”琴笙眸子里一片夜雾深沉,唇角弯起凉薄的笑容:“你想让谁唤你娘子,宫家那位少主,还是你的笙儿?”
他的声音温柔清雅带着讥诮,却莫名地让人如坠入无边的寒潭冰雾气,远处雪原茫茫,寒凉入骨,几能冻僵楚瑜的心脏。
她忽莫名地感觉自己仿佛不能呼吸一般,仿佛所有的气力都被抽走了。
楚瑜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冰冷莫测的琥珀眸,为什么呢?
在习惯被人珍重与拥抱以后,在习惯被人依赖与照顾一个人以后,习惯他的音容笑貌,习惯他的呼吸亲吻与触摸,习惯他身体的温度,习惯了一切的一切以后,又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疼痛与无望。
是她太奢望了么?
是么?
……
笙儿?
……
楚瑜慢慢地闭了闭眼,忽然心中激荡开似悲似怒,一颗心空荡荡的,似破了一个大洞。
她手腕蓦然一震,全身剧烈的气流激荡,瞬间震开了琴笙禁锢住自己手腕的手,反手化掌为拳就朝琴笙的小腹狠狠地揍去。
“砰!”同样未能触及琴笙的衣衫,她的拳头就被震开了。
楚瑜并不气馁,闷声不响,膝下一提就朝琴笙胯下踹了过去,但凡招式被挡,她便换手。
膝、肘、拳、脚、肩……所有她会的、能用的近身格斗搏击的招数,她全都用上了,甚至很不入流的——撕咬!
琴笙一手捏住她的膝盖,却见她猛然朝他贴了过来,张开的嘴儿朝着他的咽喉就咬来。
“咔擦!”白皙牙齿咬合发出的清脆阴森的响声,颇让人毛骨悚然。
琴笙抬手就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清冷淡雅,似笑非笑:“果然是属狗的,不,属鱼的,从一开始就藏在暗处出其不意地咬人,逼得本尊的曜司都为你退让呢。”
楚瑜木着脸,小脸被他捏得变形,唇角却朝上挑起,朝着他露出一个近乎扭曲阴森的笑容:“去你娘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骂脏话了。
她再次提膝朝着他膝盖狠狠踩去,没有被禁锢的手也朝他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几乎运尽了十成十的全部内力,一招一式,并没有任何花俏好看的地方,却都是实打实的杀伤力非常。
琴笙甚至不得不放开她的下巴。
他一松手,楚瑜就抬手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贴了上去,以发簪为武器朝着他扎了过去。
动作之间,笼罩在她全身的气流瞬间震得温泉室里的东西簌簌作响,甚至承受不住瞬间爆裂开来。
“砰!砰!砰”
他并没有想到楚瑜会这般近乎疯狂的打法,一时间不防,碎裂的瓷器,甚至有一小片划破了他精致的耳垂。
细腻的血色慢慢地溢出来,琴笙抬手轻蹭了下自己耳垂,指尖上的猩红让他唇角的清冷笑容愈发温柔:“新婚之夜,你倒是真舍得我见红,娘子。”
只是那温柔,却莫名地透露出一种近乎让人心发寒残酷的味道。
“蹭!”他微微眯起眸,若是金曜等人在,便能知道自家主上心情越差,笑容便越温柔,越表示他失去了耐性,让他露出这般笑容的人下场便越……惨不忍睹。
说话间琴笙忽然跃起,掌间凝气,抬手瞬间直点她喉间大穴。
楚瑜冷笑一声,他还当她是吴下阿蒙么?
唐老头儿果然没有说错,她会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