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远的隼钦宁正冷眼蹙眉,恨恨地盯着楚瑜他们一行人。
楚瑜和曜司一行人杀出一条血路来,一尊尊杀神一般的手上一过便是数条人命,直让人看着心颤胆寒。
但隼钦宁出身巫师,当年不像隼摩尔一样上过战场,此刻却也让他不得不感慨这若是当年的天鹰大营那一批人,也难怪被称为魔神之鞭!
可看着对方一路被他们引到陷阱里,他心中的热血忍不住沸腾,满脸阴惊之色,只等着大事得成。
此刻却陡然见楚瑜他们竟然没有如原本预计那般地踏入陷阱,反而冲向了……那个方向?!
隼钦宁瞬间就沉了脸,厉声道:“拦住他们!”
他一声令下,他手下所有的赫金士兵们都立刻潮水一般向楚瑜的方向围杀而去。
……
那一头刀锋相见,血色横飞。
另外遥远的上京处,却也暗流汹涌。
苏家的大宅,灯火通明。
主宅的厢房里,小厮和丫头们都垂了手等候在门外。
门内一片苦涩的药气弥散开来。
“我奶奶怎么样了?”一道女子清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那老大夫收回了自己的探脉的手,看向身边一脸焦灼之色的美貌年轻的女子,神色却有发沉:“定远老夫人这是风邪入体有些重了,老人家这寿岁了,身上还有些沉珂旧疾,这次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有些不好,发热了难退下去就会很危险,珍珑夫人切记不能再让老夫人见风了。”
苏千城的神色有些惆怅,秋水眼里都红了一圈,声音却依然很是沉稳:“是,劳烦陈太医了,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奶奶。”
“哎……哪里就那么娇贵,老婆子我习过武,当初领着十万大军追随先帝讨反贼的时候,风里来……咳咳咳……雨里……咳咳……雨里去,也不曾有什么。”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示意身边的嬷嬷将自己扶了起来。
陈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一脸憔悴苍白的老夫人叹气:“老夫人,你我认识多年,老夫也劝你一句,你也知道那是当年的事儿了,如今你我都七老八十了,该享福的时候就别奔波了。”
苏老夫人闻言,笑了笑,随后看向一边的苏千城:“千城啊,你去替奶奶看看外面丫头们的琼果浆可是热好了,嘴里吃药都淡出鸟儿来了,就好这一口。”
苏千城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眼陈太医,便行了个礼,笑盈盈地道:“好,孙女儿这就替奶奶看看去,只是陈太医也说了您脾胃虚弱,这果浆可不能多喝。”
说着,她又看向陈太医:“太医,您可得替我劝着奶奶。”
陈太医含笑看着苏老夫人点头:“珍珑夫人素来是最有孝心的,这衣不解带地侍疾都好些天了,老夫自会劝着你奶奶的。”
苏老夫人摇摇头笑了起来,随后看向苏千城:“你一会催了果浆就去歇息罢,要不这老东西还要说我虐待自家小孙女儿呢。”
说着她拉了苏千城的手,轻轻拍了拍,满脸疼爱。
苏千城又行礼自去了不提,只是出得门来,她眸光便闪了闪,看了眼身边的绣心:“走罢,替奶奶催果浆去。”
等着苏千城出去之后,苏老夫人忽然看向陈太医,正色问:“我这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行走,我打算陪着千城去一趟律方,你这是知道的。”
陈太医蹙眉,一边写药方,一边不解地道:“老友这是何必,你今年病了两回,尤其是这回,病得实在有些厉害,非得去那律方作甚?”
苏老夫人和身边的潘嬷嬷忽看了一眼,她只苦笑着摇摇头:“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多少时间,若不是衬着还能走,精神还好,也不知什么这辈子时候才能去看一眼律方了。”
陈太医见她坚持,便摇摇头:“至少再将养些时日,天热了,你奔波也辛苦,不若等到十月秋日舒爽,身子也养好些,才好去。”
苏老夫人叹了一声,蹙眉道:“若是我坚持要去呢?”
陈太医看了她一眼,苦笑:“你我认识几十年,我知道你从年轻时候就那么倔,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不妨告诉老夫,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律方?”
苏老夫人迟疑了片刻,看着陈太医,还是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太医一愣,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孩子……。”
苏老夫人点点头,已经是老泪纵横:“是真的,你救治过的那个孩子还活着,我的亲生孙女儿还活着,如今她孤身一个出去赫金人的地方,也许久不见人传了消息回来,我怎么能放心。”
陈太医闻言,瞬间无言,他也算是苏老夫人的心腹可信之人,此刻便点点头:“我了解了!”
随后,他便给她开了一封药方子:“按照这个抓上二十丸的药,到时候老夫随你去,那孩子也算是我救的,你若信我这老友,我必定保你精气神到律方!”
苏老夫人感激地笑了:“多谢老友,还望此事你定要保守秘密。”
陈太医一愣:“你不会连千城小姐都没有说罢?”
苏老夫人顿了顿,淡淡地一笑:“她心思重,多说无益,总归她还是我的孙女儿,这点不会变。”
陈太医一顿,随后笑了笑,点头:“我自然知道的。”
等到送了陈太医出去,潘嬷嬷却冷了脸,看着苏老夫人:“大小姐拦截您的消息的事儿,您真的不打算追究么?”
大小姐就算再能耐,一开始尚且还能瞒住,但出手多了,老夫人根基深厚,又怎么会完全的一无所觉。
苏老夫人疲倦地叹气:“算了,她心里有怕,我也能理解。”
“您不觉得您这病来的蹊跷么?”潘嬷嬷忍不住道。
夫人老了,心软,可她却很担心,人心易变。
……
门外一道人影动了动,随后转身就离开,往苏千城的房间去了。
“祖母果然不信任我。”苏千城秀眉微拧,神色有些忧伤:“不让她去律方,也是为了她好,若是祖母还这般……固执,也只好让她病久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