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之间瞬间箭雨横飞。
苏宇大惊失色,厉声道:“住手,都给本将军住手,不准回手!”
他的怒喝下,倒是不少人住手了,却有些人没有听到命令的,还在弯弓搭箭。
城下常圣黛勃然大怒:“苏宇,本将军奉命协守律方,你怎么敢如此嚣张,没有皇命便对本将军出手!”
“常将军,且令你们的人住手!”苏宇已知事态恶化,高声回应。
但是他话音才落,忽然又有一片箭雨横飞过来,楚瑜在听到老夫人仙去的消息时,神思就有些恍惚,但是反应极快,抬手轻易地就挑落了不少长剑。
而常圣黛手握盾牌,自然是不惧,只是忽然之间,她陡觉得不对,有特殊的破空之声而来,那声音锐利得令人心颤。
她一把将那盾牌塞在楚瑜手里:“小鱼!”
只是……
楚瑜才将那盾牌接过,便有巨大的冲力直接压过来,半人高的长箭,尖利的箭头寒铁所造,一冲十连发,直封楚瑜额、咽、胸、腹和下盘!
楚瑜目光一冷,举起手中盾牌,灌力一挡,手中长剑一扫,意在扫落那些长
却不想,只听得“砰!”地一声,盾牌竟已是碎裂,长剑直破胸而入。
血光四溅!
“小鱼!”常圣黛大惊失色,周围一片骚乱。
常圣黛挡住其他人靠过来,只立刻抬手点了她的大穴,厉声对着其他人道:“马上将县主抬进医帐里!”
……
城楼之上,两名士兵被侍卫们押着按在苏千城和苏宇面前,其中一个士兵瑟瑟发抖:“属下,属下也是一时间激动和愤怒之下失手了!”
看着城下一片骚乱,苏千城眼里闪过一丝冰冷而兴奋的笑意,脸上却一片担忧:“这可如何是好,竟将破军箭射了出去?”
破军箭多用于攻敌之匪首,乃是第一强箭!
苏宇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大手紧紧握住剑柄愤怒地叱道:“押下去,等候处置!”
随后,他看向城外那一片混乱,眸光一沉,下了决定:“开城门……。”
“不行。”苏千城忽然转脸看向苏宇,压低了声音道:“不能开城门,若是他们进得城来,只怕会大肆报复,所以咱们只能等,等皇命下来,谅他们也不敢强行攻城。”
“但是玉安县主……。”苏宇忍不住道。
“理会她做什么,如今琴三爷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个楚瑜不过是出身贫贱的女子,不过是依靠了琴三爷才攀附上廉亲王得县主的名头,太后和陛下都厌弃了的贱民罢了,没了琴三爷,她什么都不是,死了,也就死了。”苏千城轻蔑地轻嗤了一声。
苏宇看着苏千城,神色有些怔然,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一般。
苏千城似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得意而失态,她垂眸颦眉,轻声道:“大哥一定很疑惑我为何如此厌恶她罢,您还记得前段时日上京那边总有人冒称自己是奶奶流落在外的孙女么,这个楚瑜听了这个消息,攀附了廉亲王不够,大约是因为被上京的贵人们都厌了,所以竟打了冒充奶奶亲孙女,以扶正自己血统的主意,后来奶奶发现他是假的,硬是气出了病来。”
“什么,这女子竟这般无耻?”苏宇闻言,蹙起粗眉,恍然道:“难怪当初老太太还交代我们要多多照顾她……。”
“奶奶还让人照顾她?”苏千城闻言,脸色瞬间一僵,随后又用帕子轻掩了唇,叹了一声:“奶奶真是善心错付。”
随后,她看向苏宇:“大哥,千万不能开城门,他们若是敢攻城,您只管还击,小妹一定会联合南国公府向太后禀报真相,就算常圣黛真是无辜,我们是为了律方和大元的安危,有太后在,陛下也不会追究太过,可是若开了城门,只怕后果难测啊!”
苏宇沉吟了许久,似极为艰难地颔了首:“大哥明白。”
苏千城抚了额,有些倦怠地道:“我昨日一夜为奶奶诵经未睡,还是想再到奶奶灵前上香,同时修书一封给国公府送去。”
她未嫁之前仍然有着世子夫人的头衔。
“嗯,千城小姐千万小心身子,这里我会看牢城门。”苏宇沉声道。
苏千城虽然称他一声大哥,但是苏宇却还是一直将她奉为小姐。
随后苏千城点点头就扶着绣心的手臂下了城头。
苏宇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却有些莫名的沉寂。
待得离开了苏宇的视线,苏千城忽然低声道:“方才那第一箭是谁放的,我不是交代过了看我手势么,太着急了会被看出破绽!”
绣心摇头:“回小姐,绣心不知。”
随后,她一边小心地搀扶着苏千城,一边道:“小姐管什么人放箭呢,只要这第一箭起个由头就罢了,如今乱箭飞舞,谁也没法子追究,不是么,咱们特制的那箭头里含着无数细小暗器,中之暗器便会入体爆开,瞬间随血液游走入心脉之中,她必死无疑!”
苏千城闻言,轻笑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这箭可是专门为三爷准备的,如今她受用了,也算是她的造化,说来,许久没有闻见那么芬芳的空气里了。”
她顿了顿,意气风发地一笑,淡淡地道:“走吧,我给奶娘上一炷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绣心点头,扶着苏千城往督抚府而去。
待到了灵堂,苏千城打发了所有人离开,只留下绣心看门,随后亲自点了一炷香在灵前。
她看着那一尊棺材,微微一笑:“奶奶,你既然那么想要一家团聚,今儿,我也算送您心心念念的亲孙女儿与您团聚,实现了您的心愿,算是不枉你养育我一场了,全了你我情分。”
说罢,她便要将那香插上香炉。
却不想,她忽然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冷冷地响了起来:“是么,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呢,千城?”
空气里凉风一动,那烛火跳了跳,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苏千城手一松,浑身一僵,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棺木盖子缓缓地被推开,然后里面慢慢坐起了一个人形来。
那蒙在人身上的白布忽然掉落下来,露出一张苍老而淡漠的妇人面孔,一双森冷的目正直勾勾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