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帝一头雾水,看着南后:“皇后,你到底在说什么?”
南后幽幽地笑了起来,有些神经质地看着兴平帝:“陛下啊……臣妾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在你的心底,臣妾比不得明烈,臣妾认了,难道连齐儿都比不得她生下的那个孽种吗,你一定要毁了我们所有人成全她吗!”
兴平帝别的没有听出来,却听出来她话语里的疯狂和别有深意,他脸色瞬间胀得一阵红一阵青,厉声呵斥道:“住口,皇后,你是疯了么!”
“臣妾……是疯了……那是臣妾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啊!”南后忽然捂住脸,近乎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臣妾,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害死齐儿的畜生!”
她梭然抬起的满是血丝的眼,让兴平帝看得浑身一颤。
南太后微微拧眉,忽然平静地道:“皇后累了,越说越不像话了,先扶她下去。”
南后出乎没有任何反抗地任由着身边的人搀扶着她离开,只是离开前,她看着兴平帝咧嘴露出一个渗人的冷笑来。
“陛下,您一定会后悔的。”
“皇后到底在说什么,母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兴平帝捏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冒犯过,额上青筋毕露。
“我们在说什么,皇帝心里清楚。”南太后冷冷地看着皇帝。
兴平帝转身就向外而去:“来人!”
但是却被老鲁一把拉住。
“你拉住朕做什么,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么!”兴平帝怒道,抬手要拂开老鲁的手。
老鲁却叹了一声气:“陛下,您出不去了,老奴也出不去了。”
兴平帝一僵,他到底是为帝多年,慢慢地回过头看向南太后,满眼都是疑惑与愤怒:“母后,您居然真的……。”
“哀家老了。”南太后却忽然慢慢地扶这孙嬷嬷转过身,背对着兴平帝:“但是陛下因为太子暴毙伤心过度,不能起身,哀家虽然不愿意,但却还是要暂时再次临朝垂帘听政,撑一撑这风雨飘摇的大元,若是大元在哀家的手上毁了,又怎么对得起秋家的列祖列宗。”
说着,门外的禁军忽然全部涌入,将门全部看守了起来。
“母后!”兴平帝梭然瞪大了眼,愤怒让他浑身颤抖了起来:“您这是要篡权么,您是糊涂了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对自己出手的居然是自己母亲。
“不,哀家这是清君侧,至于糊涂的……。”她转过脸,冷冷地看向兴平帝:“糊涂的是你,这些日子里,你就在东宫好好地陪陪齐儿罢,这么多年,他崇敬你这个父亲,可你忙于朝政,也没有时间多多陪他。”
说罢,她转身离开。
兴平帝身子晃了晃,知觉的气血上涌,竟然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老鲁大惊失色地冲上去:“陛下,您吐血了!”
太后的身形顿了顿,却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吩咐身边的孙嬷嬷:“去,将太医宣来,替陛下看诊,大元不能同时失去储君和君王。”
“是!”孙嬷嬷颔首恭敬地道。
……
老鲁慌张地扶着兴平帝在床上躺下,颤声道:“陛下,陛下?”
随后,他看向一边的禁军士兵怒道:“还不去给陛下端水来!”
士兵迟疑了一会,到底不敢怠慢只是被软禁的皇帝,立刻去端了热水来。
伺候着兴平帝喝了一口热水,老鲁抬手顺了顺他的胸膛。
皇帝闭了眼,面如金纸,好一会才忽然低低地苦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朕疏忽大意了,只想着将南国公关在牢里,便可让所有人安然无事,却没有想到……朕的母后从来是这般雷厉风行,认准的事,从不回头。”
他并不愚蠢,为帝多年,如今这么仔细想想,再结合琴笙当初再三的警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而他的母后,屹立多年不倒,能教导出皇长姐那样的女子,就算她干脆地退居了幕后,又怎么会全无自己的势力。
只是作为她的唯一能指望的儿子,他这个皇帝也做得实在是太大意了。
老鲁看着皇帝,暗自叹息了一声,却也只道:“陛下,您还是好好保重自己,这大元还需要您。”
果然,一切都走向了三爷预料中的结局。
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是业果,一切都是个人的缘法。
没有谁能拯救谁。
……
上京这一夜的风云突变,并没有如此快就波及到了云州。
待琴笙接到兴平帝被软禁消息的时候,他也接到了其他的消息——
“主上,日曜传来的消息,他们在海上寻觅到了失踪的英吉利使团的踪迹,找到了他们的船只残骸。”月曜将一张图展开在黄花梨的书桌上。
琴笙看了下那地图,忽觉得有点眼熟,他朝着土曜打了个手势:“把地图展开来。”
土曜立刻抬手去将琴笙身后高高挂着的一大卷地图全部抖落下来。
琴笙转身看向身后的地图,抬手用一只毛笔临空比了比,忽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来:“呵,这算是巧合么?”
金大姑姑看着琴笙,又看向那地图:“主上,怎么了,莫非与藏海图有关?”
琴笙淡淡地颔首:“是,与藏海图有关,就目前我们拥有的藏海图来看,本尊发现宝藏所在的海域和这日曜发现英吉利人残骸船只所在处非常相近。”
众人一惊,土曜挑眉:“这是巧合?”
琴笙唇角弯起一丝冰冷的笑:“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看样子,另外两份藏海图,也能推测出相近的海域,有人按捺不住先派人去巡航,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