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音闻言便说:“我去两仪宫接了任务, 到乾元峰采灵植去了。我拿了不少奖励, 师父今晚有口福了。”
她兴冲冲道, “有一株紫芝草, 对师父恢复修为很有帮助, 我煮了汤给师父喝呀。”
她说这些话时, 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她是真的很开心,好像只要按到紫芝草,身上受什么伤都没关系。
宿修宁静静看了她一会,才音色低沉幽远道:“紫芝草长在乾元峰深渊里,那里有瘴毒,还有灵兽看守,你如今只有筑基中期,竟一个人跑过去?”
陆沉音摸了摸脸说:“我带了朝露,它帮我了许多,我也没师父想得那么弱,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还拿到了我想要的。”
“你想要紫芝草。”宿修宁皱了皱眉。
“是啊,我查了药典,上面说紫芝草对师父这种情况很有帮助。”陆沉音理所当然道。
宿修宁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对他好的人有很多,但以这种方式对他好的,陆沉音是头一个。
他许久才凝眸望着她说:“你若想要紫芝草,跟两仪宫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拿给你便是,何必以身犯险。”
陆沉音愣了愣,慢慢道:“还可以这样?他们会给我吗?”
“你说为师要用,他们自然会给。”
陆沉音阖了阖眼,过了一会才说:“可那就不算是我帮师父采的了,我也不想太多人知道师父伤势如何,所以还是我自己去采比较好。”
宿修宁闭了闭眼,音调低沉,夹杂着几分警告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陆沉音闻言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我知道师父是担心我才这么说,但师父不说清楚一些,只听这半句话,还是挺让人难过的。”
原以为宿修宁不会对此有什么反馈,但他竟然就顺着她的话说——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不要让为师担心。”
陆沉音只觉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呼吸紊乱,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她怔怔地仰头望着他,他不曾闪躲地和她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沉音听见他问她:“哪里不舒服?脸怎么那么红。”
陆沉音:“……没什么。”
她抬手捂住心口,半晌才道,“大约是遇仙散的余毒发作了吧。”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因为心虚而转开了视线。
身侧忽然有人靠近,陆沉音匆匆望去,看见了宿修宁雪色锦袍胸膛处的刺绣。
“我帮你调息。”
他单手结印,手掌泛起剑光,陆沉音瞧见,为了及时阻止他,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不用,没事的。”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几乎与他十指紧扣。
倏地抬眸,两人视线再次对上,不知为何,两人皆忆起了从明心山回来时,在太微剑上,那短暂却又难忘的吻。
毫无预兆地都往后退了一步,陆沉音正要说什么,就收到了白檀的传音符。
她赶忙道:“白师兄找我有事,已经到了山脚下,我去接他。”
话音方落,她便转身跑了,因为身上有伤,她跑起来有些跌跌撞撞,时不时要扶一下墙。
宿修宁望着她的背影,几次迈开步子想去扶她,却又都放弃了。
她及腰的黑发像墨色的云朵,随着她跑动的姿态而轻轻飘荡,一朵一朵飘到了他的身边。
青玄峰山脚下,白檀负手而立,清雅的面容上没什么神情。
陆沉音到的时候,他正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听到脚步声,他转眸望过来,清浅地笑了笑。
“陆师妹。”他视线划过她的脸,缓缓下移,落在她腰间的朝露剑上。
陆沉音跟着看了一眼,朝露这会儿还好端端缠着白绸,单这样看是看不出它是什么剑的。
“师兄,你回来了。”陆沉音上前几步,打了招呼。
白檀“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师父让我来找师妹确认一下,我在明心山抓到的人是不是对你下手的人。”他简单形容了一下对方的样子,“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眼眸赤红,似乎是魔宗的人,伤你的人是他吗?”
陆沉音一听就知道是这个人,她有些错愕道:“死了?他已经死了?”
她还想着要找对方报仇,可白檀竟然说他已经死了?
“应该是飞仙门的人杀人灭口了。”白檀慢慢道,“看你的反应,应该就是此人对你下的手,如今他死了倒也是活该,只是可惜少了人证证明是飞仙门指使了他。”
“师兄说他似乎是魔宗的人,那飞仙门是怎么和他扯到一起的?”陆沉音皱着眉,“难不成飞仙门暗中和魔宗有勾结?”
白檀点点头道:“我和师父也这样猜测,但具体的还要等找到证据才好说。师妹知道就好,不要对其他人讲。等我结婴,我会亲自下山调查这件事。”
陆沉音自然无不答应:“师兄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说完了正事,白檀观察了一下陆沉音,皱眉问道:“方才见你来的时候步伐不稳,是哪里受了伤吗?”
陆沉音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我今天接了两仪宫的任务,去乾元峰采灵植了。”
白檀有些意外:“乾元峰大部分地方都是安全的,观你修为,已经筑基中期了,怎么还会受伤?”
“……可能是因为我去的是不安全的地方。”陆沉音有些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