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帆几乎是夺门而出的。
苏向晚把吱吱的衣服全给抱了回来,然后拉开柜子,连着扯了几把,从柜子里不停的,往外翻着衣服呢。
但见是有吱吱的衣服,她全都收了回来了。
这个沈招娣放过了李逸帆,居然来跟苏向晚俩扭着打,那个小孩子也在卧室里乱窜,还给这女的踩了几脚。
抱着吱吱的衣服,苏向晚大胜而还,下了楼,上了车,就见李逸帆在车上坐着呢:“回去就离婚,悄悄的办吧,谷北,我让给这个女人了。”
苏向晚本来是来给李逸帆壮胆儿的,没想到打人的是她,骂人的也是她。
李逸帆曾经骂副县长们的时候那种英气,荡然无存。
回到家都三更半夜了,苏向晚把所有吱吱的小衣服,全部一股脑儿就堆到了宋青山的头上,揪着耳朵拎醒他:“去,把我闺女的衣服给我洗干净。”
宋团翻身坐起来,一件件看着吱吱的小衣服,愣了半天,才说:“谷北找的,这是个什么妖精,怎么把孩子的衣服弄成这样?”
苏向晚还记着,那个声音粗粗的小家伙,男孩子,穿着小闺女的衣服,趴在洗手间里喝水的样子,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可笑。
总之是生气,被子一扯,就把自己给包上了。
宋团自知有错,爬起来准备去洗衣服,却又叫苏向晚给压住了。
“行了吧你,手不是还烂着嘛,我抽空会洗的,赶紧睡吧。”
“你不生气?”宋团有点吃惊,用肘子支撑着坐了起来,说。
苏向晚说:“你当时遇到的是怎么个情况,赶紧,坦白从宽。”
宋团于是给苏向晚讲了起来,在他这儿,故事是这样的,就在林立国来的那几天,谷北突然打电话来说,要几件三四岁的小孩子穿的衣裳,然后呢,正好宋团要到秦州,跟谷北商量这事儿,以为是他帮同事,或者亲戚家的孩子要的,索性就去了。
去了之后,跟谷北一起去见沈招娣,谷北才跟他说,自己四年前认识的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带着个孩子,说是他的孩子。
谷北自己吧,不太相信自己出过轨,毕竟出轨就要睡觉,而那个沈招娣呢的丈夫呢,原来是他下属,他四年前应该去上属家喝过酒,大家一起去的,喝醉之后,就那么胡乱挤了一夜,但不会那么巧,他就丧心病狂到,喝醉了以后,睡别人的家属吧?
而沈招娣的丈夫呢,在三年前就牺牲了,所以,谷北至少有三年没见过沈招娣这个女人。
然后,谷北一见孩子,拍了自己一巴掌,就认下了。无它,因为那孩子吧,长的实在是太像谷北了,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然后嘛,谷北出差的时候,托宋团去照看过沈招娣母子。
就前几天,宋团还去给沈招娣送过一回生活费。
“你去的时候,沈招娣家是不是也那么脏,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在喝厕所里的水?”苏向晚突然问。
宋团愣了一下,说:“没有啊,家里挺干净,孩子也很干净啊,那女的也穿的不错。”
“这么说,你还看过那个女人脸,进过人家的家门?”说着,一把已经掐过来了。
打是情,骂是爱,宋团给这么掐一下倒不会疼。
但是,总不能叫女人冤枉自己吧:“孩子是看过,挺可爱的,但是你说那种女人,我怎么可能去看她,那种不正经的女人,领袖教导我们,不能看。”
对于宋团这一辈人来说,谈性如谈虎,诲性如诲医,那是谈论都不敢谈论的。
他们团里,曾经还发生过,有个家属去探亲,夜里一床睡,结果丈夫摸了一下,抱了一下,家属就跑到政委那儿举报,说丈夫耍流氓的事情呢。
像沈招娣和谷北这样有伤风化的,在宋团这儿,那简直属于惊世骇俗,想都不敢想的,当然,对于沈招娣那个女人,他抱的,也是一种极度的鄙视。
俩夫妻聊了一会儿,苏向晚转过来,压着宋团受了伤的右手,就睡着了。
宋团手疼,但是又不好打扰妻子睡觉,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就是苏向晚要去秦州,看赵国年和赵银霜的日子了。
所以,她一早起来,站厨房里闷了半天,见家里还有猪油,就烙了三个猪油锅盔,赵国年爱吃猪油锅盔,给他带一个,给几个小子留两个,正好今天的伙食就能解决一半儿了。
给三个半大小子吃着,家里几乎没有余粮。
一个厚厚的猪油锅盔烙出来,几个孩子就着小米粥,因为要出门作客,一个吃的比一个快。
赵银霜和赵国年,现在就住在卷烟厂的家属院里。
苏富富不是正在等工农兵大学的通知嘛,现在也在卷烟厂上着班呢。
苏向晚把孩子们放在卷烟厂之后,还得去见一趟刘在野。那家伙不是答应了苏向晚,说自己联系到一批古董,要出给她嘛。
刘在野这家伙在秦州可谓是狡兔三窟,不止在军区有房子,还给自己弄了好几套小四合院,全是清一色的古建筑,只看砖瓦都特值钱的那种。
他在外头当然一派正气,但在自己家里,完全就是大爷派头。
苏向晚单刀赴会,只见刘在野,没见别人,莫名觉得有点儿奇怪。
而刘在野呢,还搞的挺文雅,一套茶具,居然是在喝茶。
一只那种特别破的,老式皮包,皮面都麻光了的那种,他缓缓的推了过来,敲着皮包的背呢:“打开看看再说。”
苏向晚刚一揭开,立刻哗的一声就给合上了:“这些,不会真的吧?”
“真的啊,怎么不是真的。”刘在野说。
苏向晚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些东西,你打算多少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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