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1 / 2)

仅安子罗部就拥兵十万 ,这一时期喃厮哆之军事实力至少应在此二倍以上 。 可见 ,确厮哆徙居青唐后 ,不仅仅是厮铎督部众及回给部众的归附 ,人概那些破散宗哥文法后离去 的吐蕃部落又重新归附到确厮哆这面旗帜之下 。 史称“ 其势遂强于诸羌 。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论这任命书有多让陆辞难以置信,内容终归是做不得伪的。

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着人收拾行李,预备明日一早,就朝西出发赴任了。

他这下进出的动静虽不算小,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刻意训练,正在房里练写策论的欧阳修仍丝毫未受影响,运笔如飞,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陆辞也无意扰他。

待吩咐完下人,他便一手托腮,懒洋洋地歪在案桌的另一侧,兀自陷入了沉思。

欧阳修对此浑然不觉,哪怕已然一鼓作气地写就,他眉头依然紧锁,聚精会神地翻到开头,审阅起前文来。

直到剩下那半炷香燃尽前的一小会,他才满意地轻轻颔首,将右手握着的笔朝筒中潇洒一掷,长长地舒了口气。

陆辞被笔杆与笔筒相碰的脆响唤回了神,重新将目光投注到目光炯亮的弟子身上,在香燃尽的那一刻,莞尔道:“永叔题做得愈多,形容气貌上,也显得愈发从容镇定了。”

这话一出,登时让还沉浸在完成一篇自认不错的文章的欧阳修,瞬间清醒了过来。

“……让陆公见笑了。”

方才那点自然散发的青年傲气,也不知不觉地散了干净。

正因太清楚眼前这仅比自己年长七岁的存在,不论是在才学上、名声上、政绩官资……全方面都把他碾压至望尘莫及的地步,意识到刚探出头来的那点傲然,反而更让他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了。

看出他的窘迫,陆辞不禁一愣。

他很快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到底不是与他平辈的好友,而是待他战战兢兢的学生,难怪会因一两句善意的调侃,就紧张羞赧成这般模样。

“永叔脸皮还是太薄嫩了些,”不知自己身上就差被提前贴上‘德高望重’的标签,陆辞一边批阅他刚写就的文章,一边轻松调侃道:“再过些时候,你应就能习惯了。”

欧阳修微赧地抿了抿唇,没好意思接话。

陆辞仔细将欧阳修的作文做了批改,又当着他的面,直接作出了指正,最后照样是以夸赞为结尾:“初识永叔时,这时政类题尚是苦手,如今再看,已是一日千里,判若两人了。”

至于词赋方面,自认是这方面的废手的陆辞除了对不考式进行了严格的反复练习外,并未多加指导——他自认还没那么大脸,去指教能在诗赋上自成一派的欧阳修。

欧阳修耳根发烫地谦虚几句,又诚恳地拱手道:“皆托陆公教导有方之福。”

“时日已然不早,”陆辞笑着,平平静静地劈下一道霹雳:“我派两人陪你回去一趟,稍微收拾一些必备的物件,今晚就住我这来?”

“是——”欧阳修刚要习惯性地点头应下,就被言下之意给震得愣愣的,猛然抬头,重复道:“住下?”

陆辞‘嗯’了一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原是想着送你去京师游学一阵,如今有这更好的时机送上门来,索性莫浪费了,捎你往吐蕃一趟。”

汴京固有繁华盛景,但对心思容易浮动的学子而言,能起到的影响好坏参半。

现他将身为主使出使吐蕃,不说完全随使团行动,只是让弟子搭个便路、一路上照应着的权限,还是绰绰有余的。

欧阳修仍是一脸茫然。

……怎刚还好端端地坐着做题,下一刻就从陆公嘴里轻描淡写地听说,收拾包袱,明日就要往吐蕃去了?

见欧阳修还在艰难消化,还有一堆事务要临时转交旁人的陆辞,干脆冲一旁的下仆使了个眼色。

方才已得过郎主吩咐的他们便迅速会意,上前将欧阳修带出去了。

因欧阳修早向郑氏透露过日后若有机会、要去临近州县游学一番,既是为增长见识,也是为寻求机遇的想法,郑氏乍听得此事,虽有些突然,但并不觉意外。

只无奈家中窘迫,应付寻常开销已是勉强,并无余钱支持大儿远游,才不得不暂时搁置。

眼下得知是陆辞亲自将其带出,郑氏哪里还有不放心的。

她喜出望外地对着下仆千恩万谢不已,更是将家中的所有积蓄取出,要塞到下仆手里去。

仆从赶紧推拒了,义正辞严地将陆辞交代过的说辞托出,才好不容易拦住郑氏塞钱的举动。

至于在欧阳修离家这阵子的家中事务……因陆氏义庄已彻底运作起来,平日除了陆氏庄园里的人,还有义庄所涉的那千余人能帮上郑氏一把,也就完全解了欧阳修远行的后顾之忧了。

捎带上学生欧阳修,于陆辞而言并不称得上什么大事。

在连夜寻来义庄各人,将手头事务分派下去后,已是子夜时分。

陆辞望了眼繁星闪烁的夜空,在案桌前静坐一阵,睡意全无,倒是忽想起什么,突然俯身,把暗格里的那堆信件全拉了出来。

他稍摸索一阵,很快就翻出了被藏在最里头的那一小摞,悉数抽了出来。

一共是十二封已被拆开、读过许多次的信,上头字迹尽是属于同一人的。

——他的小恋人,狄青。

轻轻地摩挲着柔软的信纸,凝视着那一行行载满思念的文字,陆辞浑然不知自己面上已带了一抹极温柔的笑意。

由宋入吐蕃,走得最多的路线,就是沿着秦州往熙州,再至兰州、西宁州,最后直入青唐城的那一条。

原以为久久无法与人再见,时机却降临得如此之巧。

这也是他不甚抵触被夺情、任命为主使出使吐蕃的最大原因罢。

陆辞将这些除被拆开读过多次外、被珍重保存得近乎完好无损的信纸重新收好,小心敛入随身的行囊之中,才简单洗漱,躺倒榻上。

——尽管还早,他却已由衷地期待起过阵子与小恋人的会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