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也没回答他们,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男人胸口处,衣裳半敞,露出他胸口处那一半图腾。
她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严春娘和张宝珠视线避开,没有看向这边,而不拘小节的凌凌只顾着给老二挤压身上湿漉漉的衣裳。
她朝小四使了个眼色,小四心领神会,看向张大郎,“张大哥,请你帮我们的马车牵过来吧。”
那两名马奴忙道,“我们去牵吧。”
三人一起走了,林云舒这才撩开男人胸口,终于将整幅图腾看清楚。
这是一只狼头,整体呈黑色,不大不小,有她掌心那么大,纹在胸口处。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图腾呢?
林云舒让两个儿子将他抬上驴车。
到了饭馆,男人悠悠转醒,环顾四周,“你们是谁?”
老二眯着眼打量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湿衣裳,“你落水了,我下河将你捞上来的。你是谁啊?怎么会饿晕呢?”
男人这才拱手冲着老二自报家门,“我叫洪彪。我到北地贩货,不想被半路遇到山贼,被抢了全部家当。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因为身上空无一文,腹中饥饿,洗脸的时候失足掉进河里。”
老二总觉得他解释得有些牵强。就算是土匪抢完东西,他也可以挣些盘缠赶回去。也不至于晕倒吧?而且听马奴的意思,这人前阵子居然想偷马。
虽有疑问,老二却没问出口,左右他也不会说实说,到了饭馆,他将母亲画的画骑了马往城中去了。
林云舒附手在严春娘耳边说了几句。对方郑重点头,到灶房做了碗面。
洪彪接过面,拿起筷子将面吃了个干干净净,那狼吞虎咽的速度和饿极眼的人没什么区别。
老大盯着那人瞧了好几眼,“娘,这是谁啊?”
“说是被土匪打劫。”林云舒吩咐他给这人准备一间房。
老大压下心中疑惑,让小二去收拾房间。
此时正是饭点,客人极多,林云舒不好留两人在这吃饭,便让严春娘拿了些卖得极好的熟食,亲自送张大郎和张宝珠上了马车,“好不容易得闲,请你们游玩,竟出现这种意外。下次我再请你们到家里来玩。”
张宝珠笑盈盈摇头,“婶子菩萨心肠,是我们打扰才是。”
小四送两人回去。
严春娘和凌凌齐齐走过来,“娘,这人怎么办啊?真是饿晕的吗?”
林云舒点头,看向严春娘,“我不是让你在他那碗面里不加盐吗?这都能吃得干干净净,还不足以证明他很饿?”
严春娘恍然大悟,原来婆婆不让她放盐是为了试探他。
“这世上最好的调味品不是盐,而是饥饿。”林云舒进了院子。
凌凌拧着眉,连盐都没注意到,他这是饿了多少顿了?
她的疑惑很快有人为她答疑。
老二从城中回来,带来了县令大人的话,“大人说京城只有一人的图腾是狼。”
众人齐齐看向他,等他下文。
老二清清冷冷吐出两个字,“宁王。”
“他派人来河间府干什么?信王又不在这里。”林云舒更闹不明白了。
就算宁王要找信王算账,也该找他本人才是,跑到河间府查什么?谁都知道崔知府是三不沾。不可能跟信王有什么瓜葛的。
老二看了眼严春娘和凌凌,两人自知接下来的话不是她们能听的,便出了屋。
他坐到林云舒旁边,小声嘀咕,“大人让我告诉娘,宁王现任安抚使,掌管月国所有军队。他深受皇上信任,又一直不曾拉帮结派,宁王派他过来,想必是办隐秘任务,洪彪的身份,咱们假作不知,将他好生送走便是。”
送走倒是没什么难的。林云舒比较奇怪的是,宁王到底让他执行什么任务?
安抚使可是相当于现代的军区总司令,只要是兵,就归他管。信王已经是阶下囚了,他没必要再派人过来吧?
林云舒捏着下巴想了好半天都没想明白。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林云舒吩咐老大给洪彪送些盘缠。
洪彪千恩万谢,连夜走了。
急成这样,八成打探到什么了不得的情报了。
而另一边,张老头见儿女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喜得眉开眼笑。
“这亲家阔绰就是好啊。他们家手指随便漏点,都够咱们吃上好几天的。”
张宝珠看着亲爹这种占便宜没够的想法,当即皱眉,“爹,这是礼物,咱们要还回去的。”
张大郎也点头,“对,爹,咱们要争口气。不能总占人便宜。顾家也是农村出来的,咱们不差啥。”
“你们小孩家家懂什么。”张老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差什么?人家是顾家,开着造纸厂,每年都有钱拿。我们张家有吗?人家有个秀才公,我们家有吗?人家有个饭馆,我们家有吗?”
“我们自己挣就是了。他们以前也没有。不都是一点一点挣出来的么。”张大郎被亲爹训得面红耳赤,却梗着脖子强硬辩驳起来。
张老头听到大儿子这豪情万丈的话,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他傻,人家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可倒好,这么好的事居然往外推,嗤笑一声,“你当饭馆是那么容易开的么?你有钱么?”
被亲爹看不起,张大郎有点不服气,“我没钱,我挣就是了。你总这样,妹妹嫁过去,头会抬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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