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温水入进喉咙里,她才觉得喉头舒服些。

知雪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大爷说有事找你。”

林云舒记得之前他们说让老大去府城买人参,这一来一去得好几天的功夫,老大没那么快吧?她压下心中的疑惑,摆了摆手,“你去请他进来吧。”

知雪领命去了,没多会儿,老大端着人参进来,木盘上摆放整齐的人参片,他找了凳子坐下,“娘,您瞧瞧这人参怎么样?”

林云舒记得前世许多电视剧里都有真假人参,大多数都是萝卜做的。

萝卜只能说外型像,但是切片之后,就原形毕露了。

她瞧着这人参无论从外观还是内型都和她以前买的别无二致,但是她总觉得这事情太巧了。她这边缺人参,后头就有人卖,还刚好被老大买到。

林云舒头还是有些晕,手撑着下巴,捏了一片在手里,“其实不止萝卜可以以假乱真,商陆和栌兰都可以。尤其是栌兰,不仅外型似,就连功能都有一部分相似。不过栌兰生于中部和南方,咱们这儿地处北方,应该不可能有。而且它折断面角质,中央常有大空腔。微臭,味淡,嚼之微有粘滑感。所以这不可能是栌兰。”

老大眼睛一亮,搓着手激动不已,“娘是说,这是真人参?”

林云舒前世就曾见识过不少假货,古人的智慧一点不输现代人,保险起见,她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不一定,它有可能是商陆。娘没见过商陆,从外型上,娘区分不出来,不过商陆是有毒的,既然这人参有多毒的,不能超过一钱。你用两碗水煮上四片,喂给老鼠吃。看看有没有毒?”

老大当即去办。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只是脸颊却是涨得通红,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站在背光处,躲在黑影里,整个人局促不安。

老大纯善,从不在她面前伪装,林云舒都不用问,只吩咐道,“这商陆有毒,也不知那骗子骗了多少人。你快点告诉你三个弟弟,让他们去抓拿贼人。”

之前是土匪窝,后又是贼窝,现在又成骗子窝了,难不成这些人把盐俭县当成藏污纳垢之所吗?

想想盐俭县两面环山,一面靠海,有着天然的优势,却又能理解了。

老大也顾不上羞愧,立刻去办,只是走到门口,又担心林云舒的身体,“娘,我先让人去给你买人参吧。”

林云舒摇了摇头,“我是受了风,头晕发烧,过些日子就好了。补气一事先不急。”

自打到了这盐俭县,她就一直劳心芝力,几乎每晚被族人的死折磨着,再加上前几日天气突变,在海边受了风,身体才会吃不消。

老大却不敢耽搁,让管家亲自跑一趟府城,叮嘱对方一定要到药铺里买。不过想到那个郎中居然能将人参认错,他心里又打突,“你多跑几家。”多买几根总能买到真的。

而后他将人参是假一事告之小四。

小四当即怒火中烧,这些骗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骗他衙门里的人。

老三同样是火冒三丈,也不废话,立刻带领衙役到药铺找人。

那郎中听说人参是假的,吓得半死,跪地求饶,“顾捕头,我不知道那人参是假的呀。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诓骗县令家人啊。”

老三倒是不怀疑郎中,谁会为了区区二十五两银子,就拿自己的铺面开玩笑呢,他冷着脸问,“那骗子去哪里了?”

“早就走了。出门就往右走了。”郎中冷汗涔涔。

现在满城戒严,只能进不能出,那骗子出不去,现在还在城里。

老三回家一趟,拿了亲娘画的素描。沿着药铺一直往右走,见人就问。终于有个摊主见过此人,指着旁边一条小巷子,“我刚刚看到他往福广巷去了。”

福广巷?老三浓眉紧锁,那里可是暗娼聚集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恐怕不好拿人。

老三当即就让衙役们将福广巷前前后后的巷子口堵住。

他带着衙役一家家搜,不说柜子,床底,就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不放过。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倒是坏了许多人的好事,提着裤子一瞧,见来人是他,大都敢怒不敢言。

老三将这条巷子从头到尾搜了一遍,依旧没能找到人,老三这才带人离开。

不过他却不肯撤掉巷子口的衙役,当即吩咐道,“一天三倒,轮班守着。什么时候交出人来,才能走。”

众人议论纷纷,却又拿他没法子。他也不限制你们进出,只是三不五时就要上来找人,那些找乐子的男人哪还敢进来。

一直躲在里面的老头却是受不住了,求着跟他关系极好的妈妈,“刘妈妈,你倒是想想法子呀。我不能一直这么躲着。”

福广巷人多眼杂,保不齐谁就把他供出来了。

刘妈妈也气他坏了自己的生意,屋里屋外都被翻了个七八烂,她一脸肉疼,对着老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打,“你个李瘪三,你骗谁不好,你去骗县令大人的家人?你到底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你不知县令大人有三个兄弟,个个都是能人。尤其是刚刚那个顾捕头,他可是连赵飞都能抓住的高手。你自己找死没事,可别连累了老娘。”

老头任她打骂,皱巴着脸,担心她真的把自己交出去,少不得低声下气赔不是,“刘妈妈,往常我待你不薄啊,你可要救我一命。”

刘妈妈掐着腰吊着三角眼瞪他,“救你?我拿什么救你?你进来的时候,旁人眼睛可没瞧。只怕是晚了。”

这种地方什么腌臜事做不出来,仁义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个屁,指望他们保密,那是比登天还难。现在不供出来,只怕是想过来捞好处呢。

老头得了二十五两银子,到这边叫了桌酒席,刚吃到一半,就被人打断。

他在街道上看到有人骑马,猜到这人是个有钱人。于是就借着碰瓷将人拐到药铺,然后让郎中当自己的证人,证明人参没问题。

好参难得,他又便宜了几两银子,再加上他可怜兮兮的扮相,定能让他心生怜悯买下人参。

一切顺利,他也得了二十五两银子。可是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县令大人的大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听到刘妈妈这话瑟瑟发抖,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那该怎么办?我只当他有钱,没成想他竟是县令大人的家眷。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他用人参骗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骗过多少个郎中的眼睛,从来没这么快拆穿过。他明明都告诉那傻子,一次只能用两片,他怎么还能区分出来呢?

刘妈妈转了转眼珠子,冲他招手,“我倒是有一法子。只是不知你听不听?”

老头眼珠瞪圆,凑着耳朵,小心翼翼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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