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1 / 2)

老三没心思安慰她,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严厉,“有可能!我问你她人呢?往哪个方向去了?”

丫鬟神色慌乱,忙道,“我家夫人刚刚偷偷跟我说,她要去流沙河。让我先回客栈等她。”

流沙河?那是哪里?

有个衙役就是住在流沙河附近,上前禀告,“捕头大人,流沙河在城西郊外,河岸两边有许多芦苇,很适合藏人。”

老三一行人也不废话,“这两人已经走了好一阵了。”

他们刚刚就在这个街上转悠,竟能把人跟丢,真是太失策了。

彭继宗和彭小六立刻往城外赶。

老三让衙役步行前去,他独自回了县衙,牵了马才往城外奔。

八月的芦苇已经抽穗,远看是一片雪白。随着一阵微风吹过,苇杆如波浪般摇摆,毛茸茸的芦苇花随风飘荡,在天空中舞动。风停了,如棉絮般的芦苇花浮在清冽的河面上,顺着流水往下奔,飘去未知的方向。

一阵马蹄声袭来,一匹马上坐着一对男女,照理说如此亲密应该是打情骂俏的情侣,但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更似仇人。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胡秋月从未遭过这样的罪,郊外道路崎岖,宋升马术也不怎么好,颠得她整个人像散了架一般。语气难免差了一点。

宋升脸上依旧露出浅笑,翻马下来,也不管她的死活,将缰绳丢给她,弯腰找到一块石头,上面标着印记,“已经到了。”

他下去了,马剧烈抖动起来,胡秋月差点被甩了下去,幸好她手忙脚乱中抱住马脖,才稳住身型没有从马上跌落。

她喘了口气,抚了抚马背,浑身发软,从马背上滑下来。

一扭头就见宋升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绿幽幽的。

胡秋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色厉内荏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宋升抿了唇,“跟上来!”

胡秋月赶紧跟上,走了几步,却发现到处都是芦苇,“你就把我弟弟藏在这种地方?”

宋升脚步不停,胡秋月更是怒了,“宋升,我弟弟欠你的银子,我来还你!你快将他放了。”

宋升停下,胡秋月差点撞到他后背,“你怎么说停就停。”

宋升勾唇浅笑,“看来你的记性真的很差啊。居然没有记起我。”

十一年前,他十二岁,胡秋月八岁,胡宝山四岁,胡宝山记不得他很正常,但胡秋月记不得就有些奇怪了。

胡秋月被他这话问懵了,记起他?难不成她以前认识他吗?可是她确实不认识姓宋的人啊。

就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突然被眼前场景吓住。

宋升趴开一处芦苇荡,闷热扑面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缩在芦苇丛里,四肢被绑,绳尾栓在一条小船上,船上正躺着个人,他脸上盖着草帽。

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弹坐而起,瞧见宋升来了,他咧嘴憨笑,“少爷,你来了!”

就是这个憨笑让胡秋月突然想起一人。那是她童年时玩伴周升的小厮,名叫周随。

因他小时候发烧没能得到及时医治,脑子被烧坏了,智力一直停留在十岁,很是听话,她小时候没少捉弄他。

他每次被她气得哇哇大叫,周升总是三言两语就将他哄好了。

胡秋月正神思恍惚间,感觉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低头一瞧,就见自己的弟弟正五花大绑,眼睛死死瞪着她,嘴里发出求救的呜咽声。她也顾不上多想,立刻弯腰帮他把嘴里塞的东西拔掉。

胡宝山崩溃大哭,“姐,你怎么才来啊?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人整死了。”

胡秋月闻着弟弟腥臭的异味,忍着心酸,给他解开绳子。

阵阵风吹来,芦苇压弯了腰肢,芦苇花吹到两人脸上。

胡秋月用帕子擦了擦脸,这才抬头看着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立的宋升,眼里全是冷光,“周升?你叫周升对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升回头,勾唇浅笑,“你终于记得我了!看来你的记性还不是那么差。省我费一翻功夫解释了,挺好!”

胡秋月冷着脸,从身上掏了一叠银票扔到他身上,“这是你要的五千两银子。”

三个半月前,她还在江宁府,收到弟弟的求救书信,说欠了别人五千两银子,不敢告诉父母。求她过来救他。

她思索再三,五千两银子太多,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只好求姑姑,恩准她回娘家一趟。

她带着银票,带着丫鬟,请了镖师一路护送。刚进了盐俭县地界,就有人写信给她,信中说她弟弟欠了赌坊大笔银子,不敢告诉父母。已经在外躲了好几个月。让她早些拿银子去赎他。

她进了城,总觉得事有蹊跷,就请了人打听。得知弟弟沾了赌瘾,将父母气死,连祖宅都卖了。

她心头暗骂赌坊黑心烂肺,不是东西。又恨弟弟蠢笨如猪,上了别人的当。

只是再生气,她也不能不救弟弟。她原本想让丫鬟报官。却不想赌坊的人早有准备,一直守在门外,将她撵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她写信让守在门外的人约赌坊管事到清风楼。

她到了清风楼,对方早已等候多时。他似乎在防备什么人。

也不说话,反而写条子给她看,写完就将条子给烧了。又让她的丫鬟抬着她的轿子往客栈走。随后又让她跟他从后门骑马。

为了救弟弟,哪怕对方再黑心,她也只能跟上去。

现在见到弟弟还活着,她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胡秋月转身就要拉着胡宝山走,却不想一只剑横在她肩膀,两人吓得呆愣原地,一动不动。

胡秋月声音发抖,“宋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五千两银子,我已经给你了。你不让我告诉官府,我也没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升嘴角露出一丝讽笑,“不是没告诉。是你原本想告诉,被我派人拦了。怎么着,你跟你父亲只学会阳奉阴违吗?”

胡秋月冷着脸,回头看着他,“你也配跟我爹比?你绑架我弟弟,害死我父母,还勒索五千两,禽兽不如,有什么资格跟我父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