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挺好看,娇娇也买两匹,做新裙子。”田氏给丈夫、儿子挑完布,又看中一匹淡绿色、一匹莲红色的,要掏钱给女儿买。
“娘,我有。”陈娇不想再花娘家的银子了。
“你的是你的,这是我给我闺女买的。”田氏推开女儿,坚持她掏钱。
陈娇推不过母亲,一回头,看见一匹天蓝色的布,放的位置较高,价格也就比别的布贵点。
想到衣柜里韩岳那些灰扑扑的旧衣,陈娇让布店老板取下那匹来。
田氏凑过来,道:“韩岳个子高,一匹不够做件衫子。”
陈娇就买了两匹,剩下的可以给韩岳做裤子。
这个钱,田氏就没跟女儿抢着付了。
娘俩买了布,往回走时,看见有人卖鸡崽儿,巴掌大的小鸡仔儿密密麻麻挤在草筐里,黑的白的花的都有。
陈娇好喜欢,忍不住停下来,伸手摸那些毛团子。
“小娘子买几只?六文一只,十文卖俩!”卖鸡崽儿的是个老太太,笑眯眯地问道。
陈娇看着叽叽喳喳的鸡崽儿,突然凑到母亲耳边,打听养鸡的行情。
田氏快速算了一笔账,两只鸡崽儿十文钱,养到年底能有两三斤,两只加起来能卖一百文,一筐四五十只,女儿哪怕就养活一半,年底也能有一两银子的进项,期间收的鸡蛋还能零零散散地卖钱,或是自家吃。
最重要的是,她向来只管花钱的女儿,终于有赚钱的心了。
“可以买啊,还省得你天天闷在家里没事干。”田氏笑着鼓励女儿。
陈娇就把这一篮子鸡崽儿都买了,一共四十五只,老太太按四十四只算的价,一共二百二十文,多出的一只算送的。
陈娇、春杏高高兴兴地带着鸡崽儿回了家,田氏做完晌午饭,就来帮女儿搭鸡圈了。老三韩旭、春杏去河边捡石头,田氏带着女儿将苞谷杆上的叶子都褪了,弄成光秃秃笔直的一根,依次扎进提前挖好的一排小坑,最后用藤条在中间一固定,鸡圈栅栏就弄好了。
韩旭、春杏搬了好多整齐的石头来,挨着墙根搭成鸡舍,鸡崽儿白天在栅栏里跑,晚上都要收进鸡舍。韩家还有一张破渔网,罩在栅栏上面,鸡崽儿长大了也飞不出去。
四个人忙了整整一下午,忙完都挺开心的,就是现在鸡崽儿还小,得现在屋里养着,待天气暖和了鸡崽儿也大点了,再放到鸡舍。
接下来,陈娇就一边盼着鸡崽儿长大,一边给韩岳做袍子,洗衣做饭喂猪都有春杏帮忙。
韩岳、韩江正月十七去的隔壁县城,三月初二,富户的宅子盖好了,兄弟俩一共拿了三两银子的工钱,这还是哥俩做事勤快,工头很满意,别的工人都没这么多。
去年韩家有十五两的家底,一般人家娶媳妇礼金都给八两,韩岳没有新房,礼金就给了十两,办完酒席家里就只剩二两多银子,整个冬季韩岳卖了几张兔子皮与些野味儿,才又攒下小五两。离家的时候,韩岳给了陈娇一些,剩下四两藏在西屋,怕娇小姐不知穷人家的苦,大手大脚都花了。
“忙完春种,咱们就给你盖新房。”回家路上,韩岳对弟弟道,现在农家汉子娶媳妇,都得把新房预备好,上半年他们把二弟成亲的新房盖好,年底再卖一头猪,明年二弟就可以去曹家提亲了。
“我们住新房,嫂子会不会不高兴?”韩江有点担心,自家那三间老房挺破的了,嫂子娘家条件又好。
韩岳不知道,但媳妇高兴不高兴,新房都是二弟的。等两个弟弟都娶上媳妇了,他才会翻盖他与陈娇的主屋。
快到村头,韩江笑着对兄长道:“大哥先回家,我去看看珍珠。”这么久不见,他也想女人了。
“别空手去。”韩岳从口袋里摸出五个铜板,叫弟弟去镇上买点零嘴儿。
韩江接了铜板,大步跑了。
韩岳看看弟弟,再摸摸袖口里藏着的一包蜜饯,往家走时,脚步也加快了。
韩岳是迫不及待要看自家的娇小姐的,但他没想到,快马加鞭走到家门口,大门居然插着!
透过门缝往里看看,堂屋门开着,说明家里有人,韩岳便扬声喊三弟。
韩旭去私塾了,陈娇正歇晌,春杏在后院洗衣裳,听见声音,并不熟悉韩岳声音的她先跑到前院,隔着门问:“谁啊?”
韩岳道:“我,你家小姐呢?”
春杏往门缝一瞅,认出来了,连忙开门,边开边道:“小姐睡觉呢。”
韩岳一听,心马上热了一半,睡觉好啊,他现在也想睡觉。
“你回去吧,这里暂且不用你了。”韩岳转身对春杏道。
春杏瞅瞅自己湿漉漉的手,茫然解释说:“我衣裳还没洗完……”
韩岳道:“我会洗。”
春杏有点委屈,姑爷就这么不喜欢她吗?才回家就撵她走。
但对上男人冷峻的脸,春杏也不敢再啰嗦,看眼东屋,她恋恋不舍地走了。
她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关门声。
春杏:……
她悻悻地回了林家。
田氏看到她,肯定要问一问的:“小姐有事?”
春杏嘟嘴道:“姑爷回来了,说不用我了,我衣裳还没洗完呢,他就赶我出来。”
女婿回来了,田氏又喜又惊:“姑爷不许你洗衣裳?小姐呢?”
春杏叹道:“小姐睡觉呢,都不知道我被赶走。”
田氏瞅瞅春杏,忽的一笑,这大晌午,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女婿是怕春杏在碍事吧?
田氏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