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熟悉的温柔笑容,凛哥儿一下子就笑了,高兴地扑到了娘亲怀里。
娘俩待了会儿,陈娇牵着凛哥儿去了前院。
霍英已经在堂屋坐着了,看到陈娇,他立即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第二眼,耳根浮上红色。
换个姑娘,那定是娇羞无比了。
陈娇特别想笑,本来该她羞涩的,现在霍英这样,她居然羞不出来了。
饭后,陈娇让丫鬟们带凛哥儿去院子里玩,她要与霍英说话。
霍英正襟危坐,侧脸紧绷如临大敌。
陈娇叹息一声,低头道:“昨晚我梦见你了,梦见你去找我,说今天要与我成亲。”
霍英诧异地看了过来,她,她以为昨晚是梦?
“我,我确实去找你了,你不是做梦。”霍英紧张地道。
陈娇闻言,想起什么般,她摸摸领口,然后迅速转了过去。
那个动作提示太明显,霍英脸刷的红了,掌心似乎仍然残留那温热的触感。
喉头滚动,霍英好渴。
小女人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我昨晚神志不清,还以为是梦,我的话,你别当真。”
霍英胡乱地嗯了声,根本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句话。
又是一阵发烫的沉默后,陈娇小声问:“今天成亲,你准备怎么操持?”
霍英摸摸头,犹豫道:“是不是太赶了?不如再等等?”
陈娇抿唇,幽怨地猜测道:“你是后悔了吗?”
“没有!”霍英马上澄清,看着她的侧脸道:“我是怕准备地太仓促,委屈了你。”
陈娇摇摇头,攥着帕子道:“咱们现在这样,也不好大办,我也不在意哪些,你愿意娶我,我已经知足了。”
如何大办呢?百姓们都骂她是勾引亡夫养子的淫妇,霍英真用八抬大轿来迎她过门,恐怕花轿刚出门,就被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们丢满了烂叶子馊饭。陈娇只想与霍英做夫妻,两人在宅子里甜甜蜜蜜地过日子,礼节什么的,她都不在乎。
霍英还是觉得委屈她了,但此时成亲,确实不宜大办。
“我想晚上置办两桌席面,请赵虎他们过来热闹热闹,算是当个见证。”霍英低声提议道。
两人成亲,外人怎么想无所谓,但霍英要让身边的朋友知道,从今以后,陈娇便是他的妻。
陈娇点点头,心跳莫名快了。
霍英就去筹备晚上的婚宴了。
陈娇也偷偷地打发吉祥去买两套喜袍,婚宴不必多热闹,可她要穿着嫁衣嫁给霍英。
突然要办喜事,宅子上上下下都很忙碌,忙着忙着天就黑了。
狮行的伙计都来了,个个喜气洋洋,贺家那边,霍英去知会了一声,宴席快要开始了,贺威与李叔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大门口。贺威犹豫了半天,然后他又花了一番功夫劝说李叔陪他来庆贺,故而险些迟到。
看到这二人,霍英很高兴。
李叔冷脸以对,贺威搂住跑过来的凛哥儿,小大人似的对霍英道:“霍英,凛哥儿是我三弟,以后我就叫你叔了。”
霍英笑着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
宾客都到齐了,霍英派丫鬟将陈娇请了出来。
两人的婚事,办得很有江湖儿女的味道,陈娇没有盖盖头,一身红装站在霍英身边,与他一起向宾客敬酒。今晚的陈娇美艳更胜之前,狮行的伙计们个个都看直了眼睛,但那是一种纯粹的欣赏,并不带任何邪念。
陈娇表现地还算大方,敬到李叔面前时,陈娇也唤了声“李叔。”
李叔还是绷着脸,勉强喝了一口。
只要是喝了,便是认可。
陈娇的视线,落到了贺威脸上。
贺威心情复杂,想叫母亲,但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陈娇柔声道:“威哥儿要好好练武,哪天想凛哥儿了,随时可以过来。”
贺威用力地点点头。
接下来男人们就要拼酒了,陈娇提前去后院等着洞房。
快宵禁了,宾客们才一起离开,喧嚣声一消失,陈娇就开始紧张了,攥着红帕子坐在床上。
霍英酒量很好,但也喝了七分醉,从前院洗了脸才过来的。
丫鬟们迎他进门,然后就笑着退了出去。
霍英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内室前的门帘。
怎么就喜欢她了?
霍英说不清楚,是她愿意为了对付贺锦荣不惜自己服毒时的坚定,还是她被众人围攻时的脆弱?是她被娘家拒之门外时车窗里那张从容沉着的小脸,还是码头边上,她披着夕阳,为他一个又脏又臭的男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