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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醒醒 写离声 2455 字 14天前

郑老头冷汗直冒,实在想不通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哪来这么大的气势,他不敢看那杜公子的脸,嗫嚅道:“是二郎……”

第96章 水落

董晓悦向杜蘅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要不是他细心,这个关键的线索可能就被错过了。

她对高县令道:“有劳明府传信县衙,命官差即刻去招福寺, 把当日前来李家做法事的和尚统统缉拿, 一个也不许少。”

县令自然连道遵命。

“李二郎和招福寺的和尚有来往吗?”董晓悦接着问管事。

郑管事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老奴不知......没听闻过二郎与招福寺有来往。”

“李二郎平常对佛道感兴趣吗?”

“平日里老奴没见过二郎礼佛......”

“那次请和尚做法事是为了什么?”

“是过世的老太太托梦, 大约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儿......郎君醒来脸色就不大好, 当日就叫去请和尚, ”郑管事答道, “郎君和娘子信佛, 三不五时叫寿安寺的和尚来家里......”

董晓悦冷笑着对高县令道:“哼,平日不知道行善积德,还指望神佛保佑,能有什么好下场。”

高县令也崇信佛道,闻言不禁面露尴尬,嘿然不敢作声。

杜蘅哪里听不出她指桑骂槐,不由弯了弯嘴角。董晓悦也不想逮着高县令穷追猛打,不过是顺便刺他一下。

她继续问那老管事:“李二郎平常都和什么人来往?外面有些什么朋友?有没有相好的?”

杜蘅正端着茶杯喝茶, 冷不丁呛了一口, 避过脸捂着嘴一阵猛咳, 董晓悦拍拍他的背, 嗔怪道:“真是的,那么大个人了,喝口茶还呛。”

高县令总觉得这对父子肉麻唧唧的, 胳膊上直冒鸡皮疙瘩,还要强颜欢笑:“杜府君和小公子真是父慈子孝。”

董晓悦无奈地对高澹道:“这孩子读书读呆了,自理能力有点差......叫明府见笑啦。”

不能自理的杜小公子总算止住了咳,涨红了脸,瞪了董晓悦一眼,可惜他咳得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神毫无杀伤力,董晓悦毫无压力地无视了,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问话被打断,郑管事兀自迟疑着,便听杜知府发话:“你说。”

郑管事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回答,董晓悦便知道有戏,板着脸道:“李二郎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你替他瞒什么?信不信连你一起关进地牢里?”

杜蘅不满地瞟了她一眼,好歹是个知府,不能稳重点么?他亲爹的官声还要不要了。

偏偏这种办法收效显著,郑老头一掂量,对啊,李二郎自个儿都要坏事了,他还遮掩什么,把自己撇清才是正理。

“回禀府君,二郎在外头有......有个......来往甚密的好友......”

董晓悦一下子就领悟了要点,对杜蘅道:“哦,是个男相好。”

在场所有人都是尴尬地一默。

杜蘅深谙董晓悦的为人,已是见怪不怪了,问那老管事:“可是玉楼班的人?”

玉楼班就是一个多月前李三春做寿请的戏班子,董晓悦还没往这上面想,不由佩服杜蘅的敏锐。

那郑管事更是懵了,这杜小公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又长得这么好看,和杜知府长得一点也不像,难不成是个妖精?

他吓得一哆嗦:“回......回小公子的话,是玉楼班的小旦秦凉生,诨名小海棠。”

“噫!”董晓悦对高县令道,“听闻高明府对戏曲颇有研究......想必见过这小海棠?”

高县令抹了抹汗,闪烁其词道:“下官略有耳闻......似曾见过一两回,未曾注意......”

“长得怎么样?”董晓悦八卦道。

杜蘅面无表情地把茶杯往案上一撂,上好白瓷磕在金丝楠木上,发出略带金石感的一声脆响。

董晓悦连忙端正态度,问老管事:“李二郎和小海棠的事李三春和陆氏知道吗?”

“原先是不知道的......”老头到了这时候也懒得替主人遮掩,心一横,把来龙去脉都交代了。

李二郎的生母是陆氏的陪嫁婢子,陆氏那时候刚嫁入李家,根基未稳,上面还有彪悍的婆婆,不敢尽显本色,怀孕期间怕李三春房里进人,便把婢子给了他。

那婢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趁着陆氏有孕在身监管松懈,瞒天过海地怀上了孩子,等她发现的事后已经坐稳了胎,还一举得男,由老太太亲自撑腰抬了姨娘。不过陆氏没让她蹦跶太久,没过两年就寻了个错处把那不听话的姨娘打发去了庄子上。

李二郎从小在陆氏跟前养大,爹不疼娘不爱,不过长得不赖,脑子也不错,被矮矬蠢的兄长衬托得玉树临风,那李三春子息不丰,耕耘了几十年没耕出什么成果,对那人模狗样的二儿子重视起来,给他分出院子单过,还请了先生教他功课。

李二郎对正经的经义没什么兴趣,倒是能吟得几首歪诗,镇日里和洪阳县的本土才子名士们来往,倒是混出了些才名。

李三春心知大儿子是没指望了,就盼着二儿子能考个官身光宗耀祖,钱财上对他是有求必应。

李二郎有个富爸爸,出手十分阔绰,秉性又风流,一来二去就和玉楼班的名角小海棠好上了。

搞地下情自然是瞒着家里的,不过一个多月前李三春摆寿宴,李二郎撺掇着他请了玉楼班来,两人在花园角落里偷偷温存的时候被陆氏的婢子撞见,捅到了李三春跟前。

李三春自然火冒三丈,把二儿子结结实实打了一顿,顺便断了他的财源。

董晓悦听完若有所悟,捋着胡子对杜蘅道:“阿蘅啊,要引以为戒,千万别学人家票戏啊。”

“……”杜蘅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是,儿子不爱看戏,只爱聆听父亲教诲。”看戏干嘛,看你就够了,你一个人的戏比三个戏班子加起来还多。

“唉,你阿耶就那么点俸银,比不得人家家大业大啊,”董晓悦酸酸地瞟了一眼家大业大的高县令:“高明府,你说是不是?”

“府君说笑,杜小公子雏凤清于老凤声,将来必是经世济国的栋梁之才。”

董晓悦看着郑管事差不多把知道的都倒出来了,这才高抬贵手,抬抬下巴:“行了,你出去吧,把李三春的妾室毛氏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