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一下莹润的眼睛。
总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小公主,语气里有一些失落和示弱:“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揪着你不放……因为我还有这一点在乎。”
“我真没想过,也不在乎你怎么想的。”
卿意实话实说,与别人相比,她也不算什么感情特别细腻的类型,何况,她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已经破碎的家庭上了。
毕竟在那个年纪,最敏感的花季雨季里,家长里短的关系就能操纵她们整段青春的年华。
梁思嘉嗤笑一声,“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尽管像徐则璨说的,我可能没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摔伤了腿不能参加比赛对你而言,是非常严重的事故。”
她的态度难得诚恳,卿意就算想怼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梁思嘉:“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没解决的疙瘩,也有心结,可能大家的性情也不是很合得来,但假如真的要这样几年、十几年的相处下去,可能总会找到办法的吧。”
或许,有一天她们能慢慢放下过去的芥蒂。
这时候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
万女士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了,包也来不及放,紧紧抱住女儿的一侧胳膊,一双眼睛里泪水直打转。
“快给我看看,怎么会这样的,啊?你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啊?”
“还好吧,不算太严重。”
不能参加比赛才是最严重的。
随后步入室内的梁诚山拍了拍女儿梁思嘉的肩膀,看她没什么事,就把注意力放在卿意那边。
“我一会去找这家医院的罗伯特大夫,看看几时给你安排手术。”
照理说这男人也早就年过五十了,可依然是体魄强健、身材标准,还有些玉树临风的气质。
早年梁影帝演过很多知名的武侠片和警匪片,如今看来,那些侠气和英锐丝毫不减。
再加上梁诚山总是笑容满面,待人处事很讲究分寸,这也让卿意没法特别的讨厌他。
“……谢谢梁叔叔。”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要是可以的话,我真很想打着石膏去参加比赛,帮我问问医生行不行?”
梁诚山抱歉地摇头,“你这腿就算可以不动手术,但能保证不影响你们比赛?”
他竟然比卿意想象中的更了解这个行当。
“据我所知,你们职业选手需要高度的集中力,连比赛前的进食都会影响状态,更别说是你浑身都有伤了。”
卿意心里有些温柔的触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时没吭声。
梁思嘉看了一眼外边,意有所指地问:“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有看见什么人吗?”
万姨一边给女儿倒温开水,一边说:“我们在楼下碰见经理和其他几个小朋友了,你是指哪一位?”
梁思嘉想说什么,瞄了一眼病床上泰拳警告的卿意,那些话化作了一缕笑,“爸,让万姨和卿意好好说会话吧,我陪你去找罗伯特大夫。”
万雁妮还是心有余悸,捏着她身前的被褥,“你现在就回来,住在西雅图,我不会再让你去打什么比赛了。”
卿意皱紧眉头,正想发飙的时候,看到了万女士发抖的手指。
她撇撇嘴,不说话了。
身为母亲,在听见女儿出事的那个当下,恐怕真的心跳都快被吓得停止了吧,该是怎样的心急如焚。
“这和我打比赛没关系吧,你别乱找原因。”
万雁妮关切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最终,无奈地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这次已经是运气好了,卿意,妈妈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有一点小毛小病,都会要了妈妈的命啊。”
卿意不习惯这么肉麻的话,她清了清嗓子:“我现在好好的,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自己,这次是天灾人祸,又避免不了,再说你就算真的打断我的腿,我也不可能放弃打职业。”
万雁妮听出女儿的语气不容置喙,眉梢塌下去,语气充斥着难过,“这样下去怎么办,你就一年让我见上这么一次吗?……不过我也想过了,不行的话我就搬去上海,陪着你一起打职业。”
卿意:“……”
卿意:“我在基地每天要训练的,你就算来了也见不到我啊。”
她无可奈何,好在如今她的许多想法和态度,也早就与过去不太一样了。
“我知道了,我会争取多点时间和你们聚聚的,过两个月放年假,我也会回来看你们,可以了吧?”
梁诚山在来医院的路上也劝过万女士一通,让她千万不要再说什么刺激女儿的话,如今女儿肯松口多点时间与他们相处,她也只好赶紧接受,省得对方反悔。
……
ste小组赛的第一场,安排在中午十二点,同样,也差不多是卿意接受手术的时间。
她上了麻药,迷迷糊糊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梦到了徐则璨他们在场上驰骋。
卿意梦见徐则璨的沙皇登场了,阿兹尔身披金色铠甲,手执权杖,扬起漫天沙尘,操纵着他的沙兵,让黄沙变作焚烧一切的火焰。
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万雁妮和梁叔叔都在身边好好地守着。
“小意,宝贝,你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卿意躺在床上,还没有太多力气,就只是点了点头。
万雁妮这才彻底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