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鸣忽然被打动,好奇道:“钟洲衍,问个问题……为什么从来没见到你爸爸?”
钟洲衍听得脸色一沉,似缓和了几分钟,挑眉:“想知道?下个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想到他这样干脆,许鹿鸣原本提起的紧张神经不由纾解。便点了点头:“好。”
*
再一周的周六早上,许鹿鸣八点半过几分钟,爬起来刷牙洗漱。
餐桌上摆着稀饭与煎蛋,曹冬梅出去开店了,司马益和曹可妍这学期报了周末培训班,吃过早饭老司马达便送他们去学校,还没回来。
卫生间洗手台搁着一双塑料手套,应该是曹冬梅拖完地板放在那儿晾着,许鹿鸣微微踮起脚尖向前俯,生怕刚换的睡衣被沾湿。
天气渐凉,她穿了件套头的长袖连衣睡裙,因着垫脚,身体向后拱起。季萧萧从房间出来,看着镜子里少女的模样,雪白牙膏刷成泡沫,衬得明眸晶亮。想起记忆中那个丰盈的苹果脸女孩,季萧萧不自禁地凝了下神。
然后板着脸道:“vagin pouvoir的内衣也买得起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挑战阿玛尼?”
钟洲衍给许鹿鸣买完那套内衣之后,许鹿鸣回去便把标识剪掉了。穿过好的之后她就穿不惯之前那些十块钱二十块的了,而且害怕以钟洲衍的毒眼睛与毒舌,什么时候又鄙薄自己。许鹿鸣后来又买了两套一百来块的换着穿,回来都把商标剪掉,不料竟还被季萧萧看出来。
姐妹两个最近都不怎么说话,季萧萧欠许鹿鸣的巴掌只要没还,许鹿鸣都硬怄着。
反正现在家里没人,她干脆地回过头道:“是钟洲衍给我买的。你要是看不惯,就叫你那个何姓男友也买好了。”
一句话听得季萧萧屏息。
季萧萧的确是还未与何轩分手,她不分手自然有她所要的目的,可是这个蠢丫头她是土行孙吗?怎么什么都能够被她知悉。
季萧萧就很气又懊恼地提醒道:“就你这智商水平,我跟你能一样?钟洲衍是你玩不转的,劝你脑袋放灵光点,别到时候得了不好的结果,没地方哭!”
许鹿鸣听着却不舒服,尽管外面纷传钟洲衍这个狠那个戾的,可她分明感觉到他是个还不错的男生。
许鹿鸣就维护道:“我的人生自己会把握,先操心你自己头上的绿帽子要紧。”说着洗把脸,回房换衣服出门。
“你……许胖妞,你早晚会后悔的!”季萧萧瞅着这个一言难尽的二妹,义无反顾,执迷不悟,整个儿智商倒欠二百五,气极!
许鹿鸣边换衣服边腹诽,你才胖,季萧萧你全班都胖,她这个月体检称体重明明轻了3斤!
*
织衣街,一辆蓝色跑车停在路口,钟洲衍换了身肃整的正装,等候在里头。他穿正装英气十足,脸庞精致,宽肩窄腰,仿佛英伦王子。
看见许鹿鸣拉门进来,脸颊泛着红,表情却装作寻常,便问道:“怎么了?”
许鹿鸣坐进去,答说:“跟季萧萧拌嘴来着。她劝我跟你了结。”
钟洲衍也不知怎么得罪(八)班那个女的了,听得勾唇,不屑道:“想了结,只要随时一句话都可以。”
自己这边维护他,他就这样一副态度。许鹿鸣应道:“知道了。”
钟洲衍原本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不料却如此不放心上,少年锐利的眸光不由一沉。
发动车子,蹙着眉头,少顷问:“你妈后来还骂你吗?”
许鹿鸣说:“没有了。她其实挺辛苦的,我本来也是个并不讨喜的人。”没有把十一那天的吵架告诉。
呵,钟洲衍顺势轻讽:“还算有自知之明!”语气如同宣泄似的,说罢态度却缓和不少。
周末出城的高速拥堵,他手扶着方向盘十分专注。除了休息和节假日,钟洲衍都不开车,平时上学大多自己乘公交或打的,这学期起倒是很少叫老陈接送了。
h市距w市一个多小时的距离,许鹿鸣看路上方向标,似乎是在往w市郊的方向开。大约一个小时后,便到达一处僻静的别墅区。
沿山道而上,一个铁门与青砖石叠砌的栅栏,守门保安见熟悉的跑车开近,便忙把大门打开。
钟洲衍开进车库中停下,许鹿鸣推开车门下来,迎面清风扑鼻,吹得少女眼睫毛轻颤。问他说:“这是哪里?”
钟洲衍整了整衣领,淡道:“跟我走就知道了。”
从前院一条小径过去,便看到青绿的草坪。太阳伞下一对男女正在休憩,只见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英朗干练,气宇不凡,只是目光几分空洞泛散。
钟洲衍径自走到他跟前,叫了声“爸”。
钟宇淡漠转头,似乎思考了瞬间,答说:“是洲衍,你来了。”
从暑假特种训练到现在,已好久不见。钟洲衍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女人:“我爸最近怎样了?”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比钟宇小了很多,叫温媛。看着还可以,就是气质沉娴,不似谭美欣那般优越高雅。见他问话,忙谦谨地笑道:“衍少爷好。宇哥比上个月又好了许多,早上吃过饭还打了会儿高尔夫,就这会又低沉了。”
她口中的“宇哥”仿佛是种迷恋,说着手指不自觉抚了下少腹。细看之下微微有点隆起,可能才隆起不多久。
许鹿鸣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钟洲衍和雁辞的爸爸。以他爸爸的颜值和他妈妈的美貌相匹配,也难怪会有钟洲衍兄弟俩这般英俊的皮象。
但是这个女人又是谁呢?之前在蛋糕屋里,可是听说到“钟先生当年有多宠钟太?”……真是迷之不解。
钟洲衍并不看这一幕,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他只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递过去:“这是老太太给你这个月的生活费。”
“谢谢。”女人虔诚接过,又取来果盘招待。钟洲衍随意要了两片柚子,在钟宇对面的椅子坐下。
钟宇沉默着,问道:“最近学习如何,准备毕业去哪里,仔仔在做些什么?”目光看了眼愈发清冷的儿子。
钟宇是在两年前——钟洲衍16岁时出车祸的。
准确的说,他在钟洲衍14岁遇见施琳那年,就已出了轨一年多,那时的钟宇尚是手握钟氏财团大权的当家总裁。原本钟宇对谭美欣是相爱甚笃的,彼时一对伉俪人人称羡,只因为雁辞三岁事故发烧后,谭美欣又不肯再生,钟宇在老太太跟前压力甚大,夫妻两便渐离渐散,不知何时失去了沟通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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